“……”林默袁在場,易驚蟄不好發作,順勢站起來,給來人讓位置。
從老大夫身後,走出一個穿著極為普通的寬鬆灰袍的男人。他頭上簪得是木頭簪子,發髻鬆鬆散散,自由不羈。
被自己的師父拉過來,麵上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似笑非笑的仰月唇和俊逸入鬢的眉頭下,一雙彎彎笑眼,讓看到他麵容得人,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是老夫的大徒弟,裴濟懷。”
“裴大夫好。”林默袁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她小心留意了一下易驚蟄的臉色,麵沉如水,黑如鍋底,眼底一絲絲紅光搖曳而過,看樣子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不過奇怪的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哪怕是老大夫非讓這個徒弟給林默袁把脈,意圖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他也是隱忍不發,默默看著。
“姑娘脈象雖已經平穩,但仍舊虛弱,需要好好靜養,不可勞心傷神。平日飲食忌重口,注意保暖,不要受涼。我看過師父開的方子,可先吃個一兩年。等一兩年後,病情有所好轉,再換溫和一些的藥方,繼續調養。”
裴濟懷看過之後,囑咐了一些老大夫之前說過的東西,從始至終目光坦然,不扭扭捏捏,隻當她是一個病人的樣子。
這樣坦蕩的人,旁人是生不出什麼旖旎的心思的。
林默袁頓時覺得袁濟懷的情商,簡直無與倫比。
若是今天他撫了老大夫的意,便是讓老人家不痛快。傳到林默袁的耳朵裏,也會讓人心中有所埋怨。而他來了,不僅順了老大夫的心,泰然的表現,也不會讓林默袁覺得失禮。
“多謝裴大夫。”林默袁禮節性的道謝,也是坦蕩自如的模樣。
老大夫左一眼右一眼,見兩人都沒有小年輕見麵該有的羞澀表情,便知道,這次他的心血來潮,隻怕是又成一場空了。
兩人走後,三娘便端著藥過來了。
林默袁被扶著做起來,將一碗苦的人發慌的中藥喝了下去。
她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嘴裏隻冒酸水,感覺要反胃。麵前有人遞來茶杯,她連是誰都沒看,接過茶杯一口將茶水飲盡。
“好苦……”
“藥哪有不苦的。”李三娘端著藥碗就要走。
剛走一步,想到什麼,回過頭對著林默袁說道:“明日我過來給你施針,到時候差不多就好了。”
“有勞三娘。”
“客氣什麼,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要不然我怕你明天撐不住。”她囑咐道,突然轉頭對著一旁的易驚蟄說道:“易公子,千雪就交給你了,她不老實,總愛熬夜,你得督促她一下。”
易驚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她走之後,他還站在林默袁的床邊。手伸過來,讓她把茶碗給他。
“多謝莊主。”
林默袁誠惶誠恐的把茶碗交到他手中,然後默默的滑到被子裏。
任務讓她守護易驚蟄,現在搞的像他守護她一樣。
他放下茶杯,走到床邊,將被子掖好,便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林默袁被他盯得發毛,躲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莊主從絕境穀趕回來,定是疲憊困乏,你不用在這陪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