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佐問:“不想看看嗎?”霍小麥疑惑的又抬頭看向狐佐,狐佐帶著笑意的眸子看了眼霍小麥抱在懷裏的蛋。霍小麥低下頭想了想,捧寶貝似地舉起蛋,定定的望著狐佐的眸子像寶石一樣。狐佐的嘴畔銜著淡淡的笑意,他伸出左手,蔥白如玉,修整的很好看的指尖輕輕在蛋殼點了一下,蛋殼隨即發出乳白色溫潤的光芒,然後漸漸的變得透明,顯出了藏在裏麵的東西。

霍小麥瞪大了眼,捧著它的雙手不停的顫抖,眼裏滿是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的驚訝。他一直以為蛋裏麵是妖狐王。“那……那個胎兒……怎麼會有一個胎兒在裏麵?”一根臍帶一樣的東西連著變成狐狸的妖狐王和胎兒的肚臍,狐狸的背上伸出一對白色的東西和蛋殼連在一起。

狐佐說:“那個胎兒就是你的肉身。”狐佐的話音剛出,蛋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霍小麥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定定的注視著狐佐半晌才問道:“我的……身體不是已經毀了嗎?怎麼會……變成胎兒?”

狐佐從霍小麥的手裏接過蛋,愛憐的撫摸著蛋殼說:“這孩子趕到祭壇的時候,你的肉身已經損壞的非常嚴重,為了保住你的肉身,這孩子用自我犧牲的法術,將你受損的肉身還原到最初的狀態,以自身的能量供養胎兒。”

霍小麥問道:“如果胎兒不能出生會怎麼樣?”

狐佐輕柔地笑了笑,彎下腰將蛋還給霍小麥,在霍小麥的身邊盤膝坐下。白皚皚的濃霧開始變得稀薄,慢慢的消失,茅廬的小院子出現在他們的周圍,他們坐在屋子的門坎上,籬笆上開著紫色和粉紅色的喇叭花,茅廬的對麵是一片湖光水色,青翠綿延,鳥語鶯鳴,空氣裏飄著青草的清馨香味。

霍小麥感歎道:“這裏真美。”

狐佐笑吟吟地說:“這裏是我們的家。”

他們正說著,一個頭上長著銀色尖尖小耳朵,白色小長褂,紅色小燈籠褲的小不點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小臉髒兮兮的在院子裏一通亂翻亂找,翻找了一會爬上了一口大缸,探進去半個身子,露在外麵的尾巴調皮的擺來擺去。霍小麥一陣目瞪口呆:“他是……小時候的狐狸?”見到小時候的妖狐王,霍小麥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揉起來了,又激動又開心。狐佐笑而不語,嘴角寵愛的彎著一抹弧度。小不點從大缸裏拖出一隻有他半個高的水桶,拖著跑出院子。

狐佐說:“不想去看看他要做什麼嗎?”

霍小麥當然是想去的,“嗯”了一聲,跟著狐佐走出了小院,跟在小不點的後麵走到湖邊。小不點從湖裏提了滿滿的一桶水,啃呲啃呲提著水桶走到一小片石地,兩隻小手做成小瓢,一捧一捧從桶舀出水,澆到一處石縫裏。霍小麥好奇的走上前探身往小不點澆水的石縫裏瞧,就見從石縫裏鑽出一株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巴掌大的花骨朵,粉嫩嫩的,莖杆上的葉尖已經呈現出了枯黃色,垂頭喪氣的耷拉著,看來等不到開花就會枯死。

霍小麥看著小不點認真的一捧一捧小心翼翼的灑水,忍不住開口叫他不要做了,它已經救不活了。小不點根本聽不到,固執的守著快枯死的那株野花。日月在他們的頭上輪回了三次,那株野花還是沒能夠活過來,連綻放的機會也沒有就枯死了。小不點傷心的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抽泣,霍小麥心疼的想去安慰哭鼻子的小不點,伸出的手卻從小不點的身上穿過去了。

狐佐說:“這孩子心太軟,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還在怪他娶藍錦嗎?”

霍小麥抿了抿嘴唇說:“我也有錯,但是他不該娶藍錦。”想到自己一句話妖狐王就娶了藍錦,他就恨。夜叉王給他看過現世鏡後,他衝動的跑去醫院想打掉孩子,就在進手術室的一刻他後悔了,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院,在醫院外麵見到疲憊找來的妖狐王時他動搖了,可是在現世鏡裏看到的又讓他猶豫不決,在忐忑和不安的驅使下他對妖狐王說把孩子打掉了,隻是想試探他,妖狐王卻瘋了似的對他大吼,然後一點餘地也不留的離開了。他想他冷靜後會回來,等他回來後他一定會告訴他自己沒有打掉孩子,可是妖狐王沒有回來,漸漸的對他的期盼變成了恨,然後這種恨慢慢的變淡。現在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對他是恨還是愛,會為他心疼,傷心,也會恨他,氣他,愛和恨交織成了一張網,他出不去,他也進不來。

就在霍小麥失神之際他們到了樹林裏,小不點又撲又跳的追著一隻灰兔,被狡猾的兔子弄的灰頭土臉,一頭撞上樹幹,骨碌碌滾出好幾米。小不點甩甩頭,對著挑釁的兔子狠狠地呲牙,弓起身子,跳起來撲過去。地上的草皮飛起多高,小不點東一頭西一頭撞的滿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