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入宮時,楚皇正在召見金羽營統領劉紫金,命他不用在殿外等候,先去蓮妃處看望。
蓮妃是楚珩生母,有獨立的寢宮,益清宮,取蓮花“香遠益清”之意。
益清宮依水而建,宮內大部分為湖泊,湖上亭台樓榭蜿蜒,湖中水蓮亭亭玉立,雕欄玉砌和湖光景色相得益彰,美不勝收!
午後陽光正好,蓮妃在曲榭回廊裏喂魚,楚珩懶懶散散地倚著欄杆,看著水中遊魚竟逐魚食,湖水被攪得嘩啦響,蕩起的漣漪往外擴散,消失在田田蓮葉中。
“還是這些魚兒活得自在。母妃也依然這麼閑情逸致,”楚珩輕輕敲著欄杆,幽幽道,“皇兒這一行可謂是九死一生,母妃不擔憂嗎?”
蓮妃給他一記白眼,嗔怪:“那還不是你自找的?出門遠行也不事先和你母妃說道,既然如此,母妃何必擔憂?”
“好母妃,我這不是怕走漏風聲……”
“怎麼?你連母妃也要防備?”蓮妃黑著臉瞪眼。
“怎麼可能!”楚珩連忙討饒,“母妃多慮了,隻是宮裏眼睛太多……”
他點到就止,蓮妃放過他,關切地打量他:“聽聞你在西疆唄魔君重傷難愈,如今可好些了?”
“母妃放心,皇兒已無大礙。”
細看之下,楚珩除了臉色略有蒼白,鳳眼晶亮,精神十足,不似重傷方愈,蓮妃不由擔憂:“密報說你傷得嚴重,已至臥床不起的地步,今日看你生龍活虎毫發無損,你如何向陛下解釋?”
楚珩微微一笑,不以為意:“母妃不必擔憂,皇兒早已坦誠將此事個中緣由密報給父皇。”
蓮妃依然不放心,又道:“你一向循規蹈矩,這一次竟然一反常態跑到西疆去尋什麼蒼玉。”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接著道:“你糊弄別人的話我可不信,究竟是為了什麼?”
楚珩坐下來,沉默不語,半晌卻是不答反問:“若是母妃去請張同塵,能有幾分把握請他出宮?”
蓮妃猛然一驚,目光緊緊盯著楚珩:“為何?”
“救人!”楚珩製止蓮妃再開口詢問,連忙收斂散漫,正容問:“母妃有幾分把握?”
“必須要救?”
楚珩不語。
蓮妃半晌恢複平靜,將魚食倒回瓷盅,再無心思喂魚,緩緩開口:“容我想想。”
張同塵是太後娘娘的人,想要請動他並非沒有辦法,但這太過冒險,蓮妃遲疑了下,麵色凝重地提醒楚珩:“珩兒,這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可知道若是請了他,隻怕你所做的一切將前功盡棄。”
“母妃放心,不會的。”楚珩握住蓮妃的手,似乎胸有成竹,“所救之人非比尋常,哪怕父皇得知,我們也不會有事。”
他頓了頓,接著道:“況且,父皇若是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會怪罪,反而會對我們大加讚賞!”
蓮妃鬆了口氣,疑惑的問:“既然如此,何不讓陛下去請張同塵?”
楚珩狡黠一笑:“正有此意!”
蓮妃徹底怔住,看著楚珩不願多說的樣子,歎著氣,略帶失落感慨:“罷了,兒大不由娘,珩兒羽翼已豐,知道如何行事,母妃便放心了。”
她停了下,又道:“放心,母妃知道怎麼做。”
楚珩在心中默默歎氣,關於這件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他實在不願看到母妃受此牽連。
後妃在不談政,楚皇讓他來益清宮候著,顯然就是不打算讓他開口提西疆之事。
“其實,”楚珩突然開口,引起蓮妃的注意,一本正經道,“我去西疆還真是為了尋找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