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服了你, 又在多管閑事？]
接起電話的一瞬間, 上條當麻聽到的是夾雜著諸多無奈的歎息。
“這個口氣！記憶是已經恢複了對吧？你現在在哪裏？能力已經可以使用了嗎？”上條當麻喜出望外, 一方通行恢複記憶一事，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順利。
[稍微給我冷靜一下吧，再說剛才是誰沒跟上我的？]
“抱歉, 那個時候正好看見有人被襲擊了, 不，應該說看到妖怪被襲擊了？”
[哈啊？所以你剛剛是跑出去救了那些妖魔？算了, 反正又是做了多餘的事情沒差, 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能看到正十字學園的狀況吧？]
“嗯，我在遊樂園這邊。聽我說，正十字學園這邊受到大規模妖怪襲擊的事, 並不是因為驅魔師們忘記自己的本職這麼簡單，這個的世界的八岐大蛇複活了, 那家夥的能力相當麻煩……電話裏三言兩語沒法說清楚，讓我當麵傳達給你吧。”
[那些瑣碎的說明放在之後也不遲，你現在的位置不是能看到正十字學園的塔頂嗎？朝那邊看。]
上條當麻不明所以地朝著一方通行所說的方向望去, 瞳孔驟然一縮。
黑暗侵蝕世界的速度比想象的要來得更快，時隔不到幾分鍾再次抬頭, 就仿佛已經迎來了世界末日。
正十字學園的中心地區探出黑壓壓的旋渦狀雲層, 電光閃爍, 隆隆的雷聲裏帶著一陣黑『色』的龍卷。
那陣風裏藏著的是無數黑『色』的魍魎，它們侵占了城堡，並且不斷向外侵蝕擴張, 像是在空中湧動的黑『潮』。
上條當麻眼睜睜地看著哥特式的塔頂在雷鳴聲中不斷傾斜，墜落砸向公路的那一瞬間，不知有多少車輛被同時擠成廢鐵，而爆炸也宛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不斷蔓延延伸。
和受到庇護的遊樂場不同，那裏已經成了惡魔的樂園，就算是眼前龐大的百鬼夜行也沒辦法觸及到那個區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也是八岐大蛇的力量嗎？”
上條當麻想要詢問奴良滑瓢，但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不在身邊，好像從沒出現一樣。
取而代之的，一方通行的回聲縈繞在耳邊。在他發愣的一瞬間，一方通行已經『操』縱著矢量，跟著導航落到他的身邊。大致是這裏的人看慣了眼前的妖怪在空中上躥下跳的身影，他的出現沒有引發任何『騷』動。
“看尖塔的最上方。”一方通行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口袋，和他並排站在一起。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塔頂，上條當麻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可距離太遠，他始終看不清楚是誰，隻能憑著剪影推測。
“難道說是兔麻呂？他怎麼會在那種地方？我還以為你的記憶恢複後，他會在你身邊。”
“被擺了一道，等我的意識徹底恢複時，他已經不見了。”
一方通行神『色』鎮靜，言語中沒有多少感**彩。
“如果記載全部屬實，兔麻呂就是時之王的眷屬，擁有掌握時間和空間的力量。如果他和某個白癡相同，總把自己的生命排在他人的幸福之後，恐怕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以生命的代價去吞噬時空來挽回一切吧。”
上條當麻驚訝地睜大眼睛：“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想犧牲生命挽回自己的錯誤嗎？可這場『騷』動的背後另有其因，就算他犧牲了自己也沒法解決一切！”
“這已經不重要了，假設他知道妖魔大量入侵正十字學園另有其因，他就會停手嗎？他應該很清楚，自己是這場悲劇的□□，不過，你應該有別的想法吧。”
一方通行凝視著塔頂頓了頓，唇間一動，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總歸來說，兔麻呂確實是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但一方通行卻無法像之前一樣，對敵人充滿憎恨。
在失憶的這些期間，他也獲得很多彌足珍貴，也算得上不堪回首的回憶。
或許在他的心裏，兔麻呂從不是敵人，而是那個和他一起生活幾天的，有些寂寞，也有些煩人的小鬼。
“怎麼辦，你準備救他嗎？其實不用我提醒也應該明白吧？你想救兔麻呂的同時，也有可能正在剪斷每個人頭上所伸出的救命蜘絲。”
努力就能拯救所有人的選項，向來隻存在於熱血漫畫的主角身上。
一方通行在問，他有沒有為了拯救兔麻呂而犧牲他人的覺悟。
而在幾個月前，確實也有人在舊研究所中，問過他這樣的軌道題。
那個時候，他的答案是沉默。
他不是死神，無法決定收割誰的生命，更無權把生命放在天平上以數量衡量。
所以，他這次也不會在兩者之間選擇由誰犧牲。
“喂，一方通行。”上條當麻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你對命運一詞怎麼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