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能看到如此有趣兒的畫麵,寧淵的心情十分的愉悅,眼裏染了點兒笑意,他收緊了環在蘇小小腰上的手臂,將那人往自己懷裏拉近了一些。
蘇小小正在思索該怎麼出去,麵前這個人顯然不會武功,而且有疾病纏身,呼吸才會如此沉重紊亂,思及此,他眯了眯眼,腦中已有計較,敲暈他,閃人。剛打定主意,就發覺自己竟然被他摟在懷裏,也許是因為麵前的人太過弱小,以至於自己完全無視了他的舉動,才這般被他趁機抱在懷裏!一麵給自己找理由,蘇小小的心裏漸漸躥起怒火,眼神瞬間淩厲起來,殺氣漸漸蔓延,正要抬手點麵前這無恥之人的穴道,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暗暗壓住了,蘇小小低下頭,再次睜圓了眼,他!他!他居然沒穿衣服!
蘇小小猛的往後一彈,隻聽砰地一聲,一腦袋撞上了身後的牆壁。
“啊!”一聲輕呼,蘇小小再次皺起了臉蛋,眼圈兒泛紅,哪裏還有半分剛才的氣勢,寧淵眼底的笑意更濃,伸手放在他的腦後,輕輕揉著。
蘇小小疼的快要飆出眼淚,絲毫沒發覺自己正親密地窩在別人懷裏。漸漸地,疼痛輕了些,蘇小小這才發現兩人的尷尬姿勢,他裸著上身被攬到懷裏,額頭正貼在那人的裏衣上,一股淡淡的藥香飄進鼻尖,讓他莫名的有些安心。
“還疼嗎?”頭頂響起聲音,溫和醇厚,略微低沉的嗓音穿透了蘇小小的耳膜,一抹紅暈悄悄的從他小巧的耳根爬上臉頰,蘇小小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了,他猛的揮開寧淵的手,彈起來,瞪著眼前的人,惡狠狠地問:“你是誰?”
寧淵就著之前的姿勢躺在床上,目光從下往上緩緩地掃過蘇小小的身子,精瘦的腰身,細膩的肌膚,胸前那兩點淡淡的粉紅,漂亮的鎖骨,精致的麵容,噴火的鳳目份外明亮,寧淵的目光有些沉,愈加的深邃起來,溫和的望著蘇小小,溫厚純良的臉上帶了點兒困惑和不安,他猶豫了片刻,才唯唯開口:“在下寧淵,不知你是哪位?”
看出他的畏縮,蘇小小的心裏突然生出一絲不快,又瞪了他一眼:“爺爺我的名字是你能問的?”
寧淵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他半垂下眼,臉色更加蒼白,他低聲說:“這裏是我的房間,這是我的床。”
蘇小小不由想起江湖中的傳聞,傳聞翡翠山莊少莊主寧淵,自幼體弱多病,不能習武,一直被老莊主丟在老宅,多年來不聞不問。眼下見他這般模樣,蘇小小覺得傳聞或許是真的,昨晚潛進山莊的時候,就覺得不妥,如此奢華的地方,夜裏居然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堂堂少莊主,不說護衛,甚至連個夜裏服侍的下人都沒有一個,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愧疚悄悄爬上心頭,蘇小小咬著唇,語氣有些不自然:“昨晚我路過這裏,所以就進來看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你床上。” 昨晚一切都很正常,隻除了在廚房吃了4個雪梨燉雪蛤,可是他用銀針試過了,並沒有毒,怎麼就突然在他床上睡著了呢?
寧淵在心裏輕笑起來,抬起眼,就看到蘇小小的眼珠正四處亂轉,就是不看自己,想必是心虛,心下更覺好笑,麵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是一副純良的好模樣:“這院子裏的花有催眠的功效,可能是你聞了太多的花香,所以才不小心睡著了。”
蘇小小頓時想起昨晚自己吃的花瓣,原來如此!心裏恨恨地想,爺爺我早晚要將你們連根拔了!衝著寧淵連連點頭:“就是這樣的,昨晚看到那花兒好看,就多看了會兒。後來實在是困了,就隨便找了處地方睡了,沒想到是你的床,真是唐突了。”
寧淵聞言,收起剛才的不安,衝蘇小小溫和地笑了:“沒關係的,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你能來,我很高興。”笑容裏竟有些滄桑的寂寞。
蘇小小心裏一顫,恍然覺得這句話非常熟悉,內心深處封存已久的地方被輕輕碰了碰,有些疼,話不受控製的衝出了口:“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在這裏住幾日陪陪你。”說完,連自己都覺得唐突,可話已經說了,無法收回,蘇小小懊惱的撇開頭,忿忿地咬著唇,自己這是怎麼了?
不料手臂被抓住,蘇小小轉過頭,就見寧淵一臉驚喜:“真的?怎麼會嫌棄?你想住多久都沒關係。”連聲音都有一絲顫抖。
蘇小小心裏一軟,也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你,我是蘇小小,江湖人稱‘小公子’。”
那一笑風情萬種,燦若桃花,目光卻清澈透亮,一路照進了寧淵沉寂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