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衝天。七歲的嫵無縮在床底,緊緊地捂住耳朵,試圖把遍地哭喊趕出自己的腦海。爹娘去哪了?那些人是誰?沒有人告訴她答案。
從夢魘中驚醒。嫵無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見了熟悉的青色帷帳。她定了定神,喚了小桃來梳妝。
“小姐又魘著了?”小桃快言快語地問。
嫵無頷首,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沒有說話。
小桃並不在意,繼續道:“那奴婢給小姐端碗花茶來,壓壓驚。”
“去吧。”嫵無應了一聲,心思卻不在這上邊。
當年……究竟是誰害了林家?
“小姐,花茶奴婢給您端來了。”
嫵無接過花茶抿了一口,臉上這才顯現出幾分血色。見小桃挑了一件月白的外衫,她道:
“今日是給父親請安的日子。父親不喜歡太素的,換那件桃紅的吧。”
小桃應下了。更衣梳妝完了,嫵無便往謝家當家謝安所在的前廳走去。
“阿嫵起的好早。”剛出了西苑,迎麵便碰上了謝家大公子謝朗。
“大公子早。”嫵無笑了笑。
“說了多少次了叫我謝朗便可。阿嫵是要去父親那兒吧?一起如何?”謝朗也笑了,揉了揉嫵無的腦袋。
“好。”嫵無應道。
光風霽月,風清月朗,說的便是謝朗這樣的人吧。嫵無想。
到了前廳,理所當然地沒有看見謝家二公子謝歡。嫵無和謝朗給謝安請了安,坐下用早膳。
謝安雖說是謝家當家,當朝左相,看起來卻並不年老,劍眉星目,看起來倒像是謝朗的哥哥。
一刻鍾後,謝歡才姍姍來遲。也顧不上請安,謝歡一屁股坐了下來就開始用早膳,謝安無奈道:
“謝歡,今日又是為何遲到啊。”
謝歡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含糊不清道:“今日……見花圃裏的花太漂亮了……就多看了一會……好吃!”好不容易咽下嘴裏的食物,謝歡對嫵無道:
“阿嫵我跟你說,那月季開的可好看了,正好襯你這身衣裙,待會兒我帶你去摘!”
嫵無輕咳了一聲,謝歡這才發現自家父親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他吐了吐舌頭,低下頭繼續用早膳。
剛吃完早膳,嫵無就被謝歡拉著到了花圃。月季果然開的很漂亮,一朵朵爭奇鬥豔,好不熱鬧。
“怎麼樣?沒騙你吧?叫一聲歡哥哥小爺就幫你摘!”
嫵無噗地笑出了聲,小桃也在一邊忍俊不禁。
“有什麼可笑的?”謝歡別扭道。
“歡哥哥。”嫵無笑著喚道。
謝歡卻是愣住了,耳根隨即紅了一片。
“我要那朵月白的。”嫵無指了指花圃,謝歡轉身就要去摘。
“小心刺兒……”嫵無話還沒說完,謝歡就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嫵無連忙過去瞧,血紅色的珠子從手指上冒了出來。
“疼嗎?”嫵無吹了吹傷口,謝歡又是嘶地一聲,卻嘴硬道:“不疼。”
嫵無無奈地讓小桃去拿金瘡藥。謝歡甩了甩手,卻是又去摘那朵月季,把有刺兒的莖給折了,別扭地遞給嫵無。
“喏。”
嫵無許久說不出話來,隻好拿了月季又拉過謝歡的手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