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謝歡,嫵無喚來小桃給自己更衣洗漱。睡在軟榻上,嫵無仍有些心神不寧。
一夜無夢。
詩會當天。嫵無讓小桃給自己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插上一根簡單的步搖。
換上一件鵝黃色的外裙,嫵無對著銅鏡中模糊的自己笑了笑。
既然要采取那個辦法……就該天真爛漫些。
詩會在謝朗的別院舉辦。嫵無在小桃快言快語催促幾次之後,才不急不緩向別院走去。
等嫵無姍姍來遲,詩會早已開始。
一院子閨秀才俊,圍坐在流水邊上。專門有侍者蒙眼擊鼓奏樂,侍女把酒杯放在水渠的源頭之上,待樂聲停止之時,酒杯漂到哪位公子小姐麵前,那位公子小姐便須得在一刻鍾之內作出一首詩來。
若是作不出,就得飲盡這杯酒。
嫵無笑了笑。這規則看上去很公平,實際和公子小姐的所在的位置有關。越接進水渠的源頭,自然樂聲停止的機會便越小,謝朗在安排落座時一定費了一番心思。
幾位出名的才女才子,幾乎無一例外坐在水渠的中下遊,而不善飲酒的幾位小姐,被謝朗安排坐在了水渠上遊。其餘各人則零零散散地落座,使得乍一看並沒有什麼區別可言。
大部分的公子小姐看不出異樣,而少數看出來的幾位,定也不會說出口讓自己難堪。
嫵無向大家告罪之後,坐到了謝朗給她留的上遊位置。謝歡坐在中遊可憐巴巴地向她眨眼睛,嫵無笑著向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詩會已經進行了一輪。上一輪是陳家小姐陳婉茹作的一首關於“春”字的詩,引得眾人連連叫好。
第二輪開始。嫵無抿了一口茶水,看著酒杯從自己麵前漂過。
樂聲停了,停在了莫家公子麵前。
她微微有些失望,麵上卻不動聲色,嬌俏地隨著眾人起哄。
莫家公子豪爽地倒了酒一飲而盡,道他可作不來什麼詩,眾人哄笑。
第三輪。樂聲停了。
這一次,是王家公子,王易之。
嫵無嘴角微微上揚。王易之雖是京城詩歌第二人,但論起對詩歌的癡迷,無人能及。
而第一人嘛……嫵無看了看微微笑著的謝朗,歎了口氣。
第一人,是謝朗。王易之不服,幾次三番向謝朗提出要比試,無一例外都是謝朗僥幸勝出。至於是否是真的“僥幸”勝出……這便隻有謝朗知道了。
王易之這次抽簽,抽到的是“風”字。他略加思索,很快便作出了一首七言律詩。
第四輪。竟又是王易之。
這一次是“雨”字。王易之依舊如法炮製,作了一首七言律詩。
嫵無心中此時已有了七成把握。謝朗成名之作便是七言律詩。
第五輪,這次不是王易之了。可王易之像是沒玩夠一樣,拿過酒杯一口氣又作了三首關於“雨”字的詩。
短暫的安靜過後,眾人議論紛紛,無一例外都是誇讚之言。王易之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表情,嫵無笑了笑,故意高聲說了一句。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什麼好詩。”
整個院子都安靜了,為她這句不知好歹的發言。
王易之好脾氣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