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掛電話,連雨就看到春曉朝自己走了過來,不懷好意地壞笑著。
在電視台,編輯、記者和主持人的關係很微妙。強勢的主持人相當於製片人,指揮編輯、記者;而有的主持人,就得聽從編輯、記者的安排,直接讀稿子。這話語權的爭奪是在不斷的磨合中形成的,跟個人性格、能力有關。
眼前的春曉,是靠李焜耀的關係才當上《第一時間》女主播,領導層也不指望她能妙語連珠,隻要坐在主播台上,微笑著讀完稿子就行,畢竟漂亮才是她最大的資本,也是吸引電視觀眾的法寶。
可春曉顯然沒搞清楚狀況,或者說是恃寵而驕吧,想做一個製片人級別的主持人。但問題是實力不足:沒有統籌能力,卻瞎指揮;胸無點墨,把記者的稿子改的亂七八糟;不按編輯要求,主播時自由發揮,卻失誤連連;自己做錯了事,卻對編輯發脾氣。
整個節目組的人都在私底下抱怨。
“長得漂亮,安靜的做個花瓶就行了。”
“人總是得寸進尺的,讓你做個‘複讀機’,你願意啊?”
“可是,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能力不足,就別逞能。”
“人家的金剛鑽是李總啊,代表李總指揮你。”
鬧了幾次不大不小的播出事故後,何健見多次委婉的提醒不起作用,忍無可忍批評了春曉:“好好念稿子,不要自作主張。還有,出現口誤的時候,不要露怯,要大氣溫婉地帶過去。這一點要學學連雨,好幾次出境采訪,不管現場環境多複雜,都能從容應對。”
何健表揚連雨,本是就事論事,但在春曉聽來卻是字字刺耳,從此恨上了連雨。
“連姐,恭喜恭喜啊!”
連雨沒心情搭理她,轉身要走。
“風辰集團要和我們頻道戰略合作,我想連姐還不知道吧?”
“剛知道。”
“昨天晚上,李總就跟我說了。”
“昨天晚上?”連雨抓住了關鍵詞,輕輕地笑了。
春曉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但也無所謂,挺了挺胸,繼續趾高氣揚地說。
“就是昨天晚上,怎麼了?他已經離婚了,我們是光明正大地談戀愛。最討厭你們這些背後亂嚼舌根的人了。”
一旁的喬安本就是連雨的閨蜜,早看不慣春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又聽她說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就走了過來。
“春曉,我們都知道你和李總關係好,但也沒必要到處顯擺。要不,今晚的直播給你加條口播,宣布你們談戀愛了。但要照稿子念啊,不要自-作-主-張!”
“你個老處女,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春曉一聽喬安在拿何健批評過她的話奚落她,一時間氣急敗壞。
“你個小狐狸精,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喬安35歲了,還沒談過戀愛,一聽春曉這樣說她,氣得要掐死春曉。
春曉也不甘示弱,兩人就對掐了起來,附近的人都圍了上來,有拉架的,也有在一旁看熱鬧的,還有叫好的,好不熱鬧。
連雨知道喬安打架不會吃虧,留下一句“喬安姐你下手輕點啊,大重了李總那可不好交代”,就搖搖頭走開了。
與此同時,城市頻道的審片會上。
何健在做最後的爭取,雖然他知道希望渺茫。
“但是,這條新聞就這樣斃了,萬一風辰集團反悔呢。我認為,可以先把新聞修改下,先做個保守報道,隻談養老院被打砸的新聞事實,不提風辰集團。這樣才能體現我們頻道不卑不亢的態度,反倒有利於後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