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一愣,道:“你不知‘斷袖’嗎?”
“斷袖?”荃蕙也愣住了,搖了搖頭。
荃蕙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柔和下來,道:“傻丫頭,‘斷袖’就是男人喜歡男人的意思。”
“男人也可以喜歡男人嗎?!”荃蕙瞪大了眼睛。
“你還太小,涉世尚淺,不知道這些也情有可原。”慕予伸手輕輕挽起荃蕙鬢角的碎發,“不過,這些東西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你以後切不可出去亂說。”
“可是,男人喜歡男人,那怎麼生寶寶呢?”荃蕙的臉上寫滿了困惑。
慕予道:“誰說在一起就一定要生寶寶了?隻要兩情相悅,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隻是,這段關係,可能會遭到很多非議……”
“不行!不可以的!芳姐姐是杜君,小哥怎麼樣都不可能跟芳姐姐在一起的!”荃蕙的聲音有些顫抖,“難道,一個凡人女子做不得君後,他一個男人就能做得了君後了嗎?!”
慕予有些著急,拉起荃蕙的手,道:“丫頭你先別激動,我也隻是猜想,許是我猜錯了也說不定。”
“我要去告訴芳姐姐,原來小哥他幾次說你的壞話,都是他自己想跟芳姐姐在一起!什麼為了甘棗,為了名聲,都是騙人的幌子!”
荃蕙甩開慕予的手就要返回大殿,卻被慕予一把拉住。
“丫頭你別衝動!我剛說的也是氣話,當不得真的,你若是跟阿衡說了,萬一沒有這回事,他反而會怪我多心。況且他們二人自幼關係甚好,不能因為我的到來就影響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不然的話,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我委屈一點,真的沒什麼的,隻要阿衡開心,我怎麼樣都可以的。”
“哎呀,慕予姐姐!你總是替別人著想,什麼時候能為自己想想啊,看你都被那些人欺負成什麼樣了……”
慕予沒有說話,隻是輕柔地撫摸著荃蕙的手臂,像安慰一隻暴躁的小獸。
荃蕙冷靜下來,雙手放在慕予肩上,定定地望著慕予的眼睛,道:“慕予姐姐,你放心,你一定會嫁給芳姐姐,沒人能跟你搶的!”
慕予看著荃蕙認真的模樣,寵溺地掐了下荃蕙的臉蛋,笑盈盈道:“傻丫頭,難道不應該是你跟我搶才對嗎?”
荃蕙癟了癟嘴,道:“在沒見到你之前,我確實不明白芳姐姐為什麼那麼喜歡你。我以為你是凡人,我也是凡人,甚至我還比你會法術,長得又不醜,芳姐姐本應該喜歡我才是。直到我見了你,我才知道,世界上居然可以有長得這麼美、懂的這麼多、又這麼善解人意的人,如果不是你來做芳姐姐的妻子,還有誰能做呢?”
她挽著慕予的胳膊,像個小孩子一樣貼在慕予身側,道:“如果我不能跟芳姐姐在一起,那就一定要讓比我好一萬倍的人跟他在一起,這樣他才會開心。隻要每天都能看到他開心的樣子,我就很開心啦。”
“阿衡真是幸運,能有你這麼個師妹。”慕予的眼中泛起波光盈盈,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荃蕙離了慕予,便跑到大殿裏去,發現杜衡幾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殿內,隻有幾個小弟子還在拆剩下的禮物。她又跑到臥房那邊,發現房間裏也都空空如也,幾個人不知道都跑到哪裏去了。
夕陽的餘暉散落在甘棗山間,油亮亮的棗葉反著金光,天空中萬道霞光齊放,燦爛得如同萬匹綾羅鋪陳直掛。
香爐裏飄出的彼岸花香籠罩著整座甘棗山。荃蕙望著天邊的雲霞,自言自語道:“若是甘棗也有彼岸花就好了……”
她舉起一隻手,邊走邊撫摸著棗樹上玲瓏的青棗,不知不覺走到了望槐樓下。
影影綽綽的,樓下佇立著兩長一短三個人影。荃蕙走近,隻見禦陽正麵朝望槐樓的牆壁跪在那裏,頭一歪一歪的,仿佛馬上就要睡著了。身邊有兩個站崗的弟子,四隻眼睛直勾勾地目視前方,想看禦陽又不敢,站在那裏也不敢動,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荃蕙跑到樓下,驚道:“你們在幹嘛?”
“荃蕙姑娘!”兩個弟子朝荃蕙微微頷首致意。
禦陽被喊聲驚醒,但依然麵朝著牆壁,也不轉過身來,隻是偏過一點臉,朝後麵喊道:“荃蕙姑娘,你怎麼來啦?”
荃蕙看著禦陽別別扭扭的樣子,向旁邊的弟子道:“他怎麼啦?怎麼跪在這裏連身子都不能轉?”
“禦公子他……”小弟子為難地望著禦陽,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能說的,”禦陽左右搖晃了一下,鬆了鬆跪得酸麻的膝蓋,“我剛剛口無遮攔,被公子罰在這裏跪一夜,不能吃東西也不能睡覺,連跪的姿勢也不能換……”
荃蕙看了一眼旁邊的弟子,道:“那他們在這裏做什麼?望槐樓不是從來都用暗哨不用明崗嗎?”
“他們?”禦陽一瞥弟子,又訕訕地收回目光,望著牆壁,“是公子派來看著我,不讓我偷懶的。”
荃蕙感到有些好笑,向那弟子道:“他剛才都睡著了,你怎麼不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