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傳出輕微的聲響,秦川轉過身一看,發現洪盛欣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她穿著厚厚的睡衣,單手扶在樓梯扶手上,居高臨下看著他,目光裏盡是失望和幽深。

她捉摸不透的神情讓秦川多少有些緊張,“母親——”

忤逆最在意的那個人的意誌,多少會讓人覺得無奈,秦川也不例外。

洪盛欣看著自己的兒子,沉默不語地轉身上樓,但她的眼中,分明閃過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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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很快到了四月初,天氣一下子暖和了很多,脫去了沉重的冬服,換上了輕巧漂亮的春裝。

而顧錦夏臨近預產期,肚子特別大,隻能穿著寬鬆的孕婦裝。

眼看著離預產期越來越近,顧錦夏一天比一天緊張起來。每天按照醫囑,積極加強鍛煉,好生產。

秦月體諒她的難處,一如既往地抽出很多時間陪伴她。

公園裏,秦月亦步亦趨地跟著大腹便便的顧錦夏。顧錦夏一手撐在後腰,一手抹額頭的汗,走一段路停一下,看看周圍的風景,打量和她一樣的孕婦。

同為孕婦,別人散步時,身邊跟著的人體貼入微的丈夫,而她一直跟著的,卻是秦月。

自從她搬到新住處,秦川見她的時間驟然減少,有時候甚至一個星期也見不到一麵,連電話都接不到。

後來她心生疑惑,怎麼可能連一個電話都不打,一查才知道自己的電話居然被莫名限號了,秦川打不進。

秦川大概也察覺了,換了公用電話才聯係上她,原來秦川其母想盡辦法阻止他們見麵和聯係,並暗示了秦爺爺加大了秦川的工作量,以致每天二十四個小時,他有十八個小時是在工作,而剩下的六個小時休息時間還有一大半是在飛機上度過的。

他幾乎成了名副其實的‘空中飛人’。

這種情況,造成了他們兩個多月裏隻見過一麵。

現在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去三十三天,不單單是思念,更有一股臨近分娩的擔憂和莫名的悵惘。

這種悵惘,常常使顧錦夏心生不安,奇異的是讓她鼓起勇氣麵對的是……胎動,每當那時,便有一種新生命賦予的神奇力量支配著她所有的思想。

積極,等待,期盼,光明和幸福仿佛就在明天。

可是,顧錦夏和秦月誰也沒有料到今天散步時會遇到洪盛欣。她的眼睛略有好轉,已經能夠較為清楚地視物,當她突然從一旁走到顧錦夏麵前時,顧錦夏多少吃了一驚。

“大……大嫂……”秦月有些瞠目,怎麼會遇上秦川的母親呢,她不多話,卻十分精明啊。

洪盛欣淡淡看一眼秦月,目光之間明顯摻了責備,但並沒多說什麼,隻直截了當地對顧錦夏說:“你從南陵市追到臨安市,對我們家秦川也算是上心了,作為一個犯了重婚罪的女人,我覺得小川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這個……是小川讓我交給你的。”

洪盛欣把一張支票遞到顧錦夏麵前,上麵那一千萬的數字重重地捶打著她的心尖,又像是一記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身上的血液似乎都竄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熱,她竭力穩住,對著洪盛欣微笑:“伯母,秦川不可能這樣對我。”

顧錦夏說的篤定,對秦川的深信不疑沒有在洪盛欣的意料之內,但這不是重點。

“是不是他的意思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秦家不會接受你這個有夫之婦做兒媳婦,據我所知,向南天還一直在臨安市等你,他也算是人中龍鳳,也不缺錢,向太太何必同時耽誤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