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我也附和道:“對,這又不是簡簡單單地吃一頓飯。”
季節又將狠角色拉倒一邊了,因為距離不遠,而且他聲音稍微有些大,所以倆人的談話音全部落入到了我耳裏。
“你幹嘛不去?”
“我怎麼去,而且我不好意思。”
“我真沒空管你啊!而且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這話似乎沒說錯,我也覺得狠角色天不怕地不怕。
買地建房子時,總有一夥原著土流氓來找事,什麼攔著你不準動工啊!平地基、土方夯實等工程他們非要承包著做什麼的,一般這事都有專門的人去處理,給錢也好辦事,我也沒太計較,俗話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但狠角色剛正不阿,她提議要公正招標,什麼資質什麼水平都必須拉出來溜溜,這也是她上崗第一次跟我鬧。
當然鬧得不歡而散,我以為她就此算了,沒想到她找了一隊人來,直接帶到工地,別人看她動工,第二天就來鬧了,當時那夥人攔著不讓動工,狠角色當即惱了,指著那一夥人說:“你們今天誰要是敢動我,我就立即倒在地上不起來。一屍兩命我看到底誰橫的過誰。”
她真的是什麼都敢說,一孕婦跑到工地去“打架鬥毆”,要是被人家傳出去了,我這個公司負責人是有多缺德。
也就她是一女的,人家不跟她計較;也就這一夥人的主事情沒來,正在跟我談合作;也就是她找來的那夥人不是真的施工隊,是她的一群朋友,裝樣子,不然我覺得她真的要橫在地上起不來了。
事後我吼她,說她不要命。
她也吼我,說不管做什麼都要堂堂正正。
我難道沒堂堂正正,如果我不是比鋼板還剛正,我早就進去了。
哎呀,又扯遠了。
我要不現在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準備、準備?
最後季節說:“我這是為顧你,有些東西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想、自己去做。”
狠角色一副小鳥依人又很委屈的模樣實在惹人憐,看她擒著季節的衣角,我整個人都躁了,可我沒有理由去躁,隻能莫可奈何地吆喝了一聲,“哎,你們悄悄話說好了沒,要去就去,不去我就回去了,回家吃飯了。”
我始終覺得女人應該不講道理,胡攪蠻纏才行,至少也得像我媽那樣斤斤計較,但季節一副老大哥樣子說服了狠角色。
季節和狠角色走過來,他將行李箱取下來遞給我,“那小意就麻煩你照顧幾天了,剛好她當自願者也需要每天上報你們村的情況,村裏有什麼問題你們隨時跟我說,有困難也跟我說。”
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狠角色不會是季節故意派來監督我這個代理村支書工作的。
狠角色從我手中搶過行李箱,意氣用事地道:“給我,我自己來拿。”
季節揉了一把狠角色的頭頂,頭發全給抓亂了,狠角色喊著“哎呀”打了他手一下說,“說多少次了,別弄我頭發。”
我攥攥手,也想去抓一把。
“那我走了,馬上還要開會。”季節說,“你們也快回去。”
他說完騎上自行車就走了,那腳蹬得飛快,生怕我會拒絕帶狠角色回去一樣。
跟狠角色走了一段路後,我跟她說:“箱子拿來我給你提著,在你腿上一打一打的,小心撞斷了。”
狠角色說:“我不止腿結實,身體也好。”
“不是,”我道,“我是怕你把箱子撞壞,我知道你結實。”
我從她手上搶過箱子,“明明是一個女人,非要逞能當女漢子,季節又不在這裏,你說你逞什麼能呢!我就隻幫你提個箱子,你別認為我對你有什麼企圖。”
“你……”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狠角色都要住我屋簷了,自然對我客氣了不少,她這次沒有瞪我,也沒有發飆,隻是用一種極淡的語氣說:“我今天中午在你家吃飯懟了你兩句,你爸媽他們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沒禮貌,而且我住你家實在不好,畢竟咱們現在沒啥關係。”
“那你想有啥關係?”
呸,我是想說,你做了助理三年,在我家住兩天,也沒什麼,要是覺得不好,我可以去老房子裏去住。
“當我沒說。”狠角色道,“等會我還是跟你父母道個歉,權總你再幫我解釋一下,我平常不是這樣的。”
是啊!你一般不懟人,懟人就不一般。
狠角色重新回到我家,我爸愣了、我媽驚了,就連王於達也傻了。
他們三人正坐在我家那張舊的藤椅上,目光齊齊地看著我和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