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領著李璟和李珷的下人,朝著坐在一名老者中間的張紹安作了一揖便退到了一旁。
“怎麼有兩個人,你們哪個是李璟?”說話的是那名西陵山人,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屑。
李璟皺了皺眉,他很喜歡老毛的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他沒有理會那西陵先生的問話,反而學著他的腔調不屑道:“怎麼有這麼多人,你們哪個是張紹安?”
此言一出,在場眾士子無不嘩然,當即那吳有為便按捺不住向李璟發難道:“黃口小兒,怎得這般無禮。”
李璟心說,老子又求不上你什麼事,用得著給你裝孫子嘛。嘴上切不答他,掃過眾人,發現石桌上擺著點心,不由摸了摸肚皮,跑了半天,真的是餓了。於是,他大模大樣的走到一眾老者身上,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從石桌上端起一盤雲片糕,走回到李珷身邊,“吃!”
李珷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經不住餓,見到吃的,喉結一陣滾動,抓起雲片糕便大口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暗讚大戶人家的點心就是好吃。
李璟也塞了一塊到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們這裏誰說得上話,老子是粗人,不和你們講彎彎繞繞,老子就是來還經書的,順便討我老娘的工錢。”
一眾士子臉上露出幾條黑線,都氣得咬牙切齒,張紹安更覺臉上無光,切又不便發作。
“你這家夥,好大的狗膽。”
說話的人是吳有為,這吳有為來曆不凡,是東湖縣三大鹽商之一吳邴之子,家裏還和閩商做著鹽絲和茶葉生意,也算是東湖縣頭麵人物。
吳家世代經商,三代才出了吳有為這麼一個秀才,家裏當寶貝一樣,這也使吳有為氣焰極其囂張,一有不順心就毆打下人。他見李璟穿著還不如他家的仆人,心想他也不過窮酸而已。這種賤人竟然敢不回答他的問話,而且還在他們這群雅客麵前大放穢語,大公子脾氣發作,衝到李璟跟前,伸手便要扇李璟耳光。
李璟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眯著眼細細打量起他來。
吳有為臉色切陰晴不定,想掙脫李璟的手,但他是越是掙紮,李璟的手握的越緊,不由怒道:“你知道我是誰嘛?”
李璟眯起的眼睛陡然張開,“你知道我是誰嘛?”
他的氣勢比吳有為強了何止一倍,吳有為愣住了,下意識的回道:“你是誰?”
話音未落,李璟一拳打在吳有為的肚子上,吳有為吃痛,身體彎地像大蝦一樣,跪倒在地上。
“記好了,老子叫李璟。至於你是誰,管我鳥事!”
“放肆,”張紹安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還從來沒有見如此無視刁鑽的家夥,霍地站了起來,指著李璟道:“你,給我滾出去。”
李璟撇了撇嘴,“聽你說話口氣,想必就是張紹安吧?”
張紹安胸口劇烈起伏著,很久沒有人這般直接大明的叫他的名諱了,即使是知府、知縣找他商議事情,也要客氣的叫他‘綠蘿先生’。而眼前這個窮酸小子,切左一句‘張紹安’右一句‘張紹安’,根本不把這個官紳放在眼眼裏。
他很想呼來護衛把李璟的腿打斷,可是他又不願在眾好友和晚輩麵前失了儀態。他隻好忍著氣回答道:“不錯,我就是張紹安。”
李璟點了點頭,從懷裏取出抄寫的經書,走到張紹安身邊伸手遞了過去。
張紹安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根本不去接那經書。
李璟笑了笑,將經書扔在桌子上,隨後說道:“我娘李劉氏,以後就不來你家做工了。”
說著,轉身便走。
還未走幾步,便聽身後有人高聲叫道:“且慢,你這廝打了人,就想這麼走麼?林公子,令尊乃本縣父母官,你可要為吳朋友做主。”
聽到‘令尊乃本縣父母官’幾個字,李璟頭皮一陣發麻,事情搞大了,雖說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畢竟現在有事求著縣衙,若把知縣家的公子得罪,保長的位置就沒戲了。
正感到為難時,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這位吳朋友動手在先,李璟不過是出於自衛,何錯之有?”
李璟聽出那是蒙怡的聲音,不由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蒙朋友,你怎麼幫著外人說話?”張康將手中的折扇一橫,指著蒙怡質問道。
“在我眼裏沒有裏外之分,隻有一個‘理’字。”蒙怡挺了挺胸脯說道。
眼見著內哄將起,隨園先生忽然咳嗽了一聲,說道:“大家安靜一下,今日是以詩會友的雅興日子,何必為世俗之事爭吵不休,以老夫之見,不如讓這位李璟小友作詩一首,給大家賠個不是,放他去也就是了。”
雖然很多人士子叫囂著搞死李璟,但隨園先生既然發話了,也不得不給這詩中宗主一個麵子。
李璟撇了撇嘴,心裏暗罵他娘的現代社會辭工,老板最多不給工資,這他娘萬惡的舊社會,不斷不給錢,還要逼著你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