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菡跟範斯岑走在硝煙未盡的街上,感受到一種屬於戰爭的恐怖氣氛。街上沒有多少人,怕事的老百姓全都躲在家裏,隻有些許膽大的,會從窗戶往外扒扒頭。今夜,連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都不知道躲到哪裏,清靜得可怕。
初入冬,這夜晚的風已經漸冷,墨菡下意識地環抱住雙臂,低頭看著腳下的路。
範斯岑立刻脫下身上的薄呢外套,給墨菡披在身上。
“謝謝。”墨菡感激地抬起頭,望入一雙如同幽深的死海一般的黑眸。這個男人,她相處了一個多星期,竟然也沒能看懂。有時候,他就像個來自地獄的閆羅,森冷可怕,有時候,他又暴戾得像個帝王。可是她知道,在麵對她的時候,他沒有保護色,他就隻是當年那個被人欺負的流浪兒。
“夜裏風陰,容易受寒。墨菡,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輛黃包車。”範斯岑邁開長腿,要去找車,卻被墨菡一把拉住。
“這兵荒馬亂的,哪個還敢出來拉車?我們跑幾步就暖和了。”墨菡嫣然地笑道。
街上這麼清靜,連人走動的活人都沒幾個,想找輛黃包車,不太可能。
連年戰亂,百姓們早就學會了生存的哲學,那就是一聽到炮聲就趕緊躲起來。她大哥尤其明白。估計大哥這會兒又跟往常一樣,躲在櫃子邊,連正房的門兒都不敢出了。
“也是。”範斯岑不得不承認墨菡說的對。滿大街,也見不到一輛黃包車,估計都躲起來了。
“跑吧。”墨菡拉緊帶著範斯岑體溫的薄呢外套,帶著跑起來。
範斯岑看著墨菡的美眸,不禁失神。他以為自己看到了一朵鏗鏘玫瑰。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嬌貴的千金大小姐,命運的多桀讓她學會堅強,也隻有這樣,她才能扛起一個家庭的生計。
……
楚墨晁抱著頭,躲在櫃子旁,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沈月桂看到大夫這個熊樣,很是無奈,她插著腰,對楚墨晁說道:“戰事已經結束了,你還躲在那兒幹嘛?”
“那可不一定。也許一會兒就會有炮彈掉下來,砸著我啊!”楚墨晁慌張地想哭,他指指外屋,對妻子說道,“你去看看,房門關好沒有。”
“你都讓我看五十遍了。”沈月桂沒聽丈夫的話,坐到兒子身邊,看著他練字。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敲門聲。
“誰?誰誰誰?飛兒他娘,你去問問,不是墨菡別給開門。”楚墨晁惶恐地命令道。
“爹,我去。”飛兒話音才落,人就已經跑了出去。
墨菡站在大門口,聽到飛兒問話,立刻溫柔地回道:“飛兒,是我。”
飛兒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打開大門,撒歡地跑進她懷裏:“姑姑,你可回來了。”
“姑姑不會有事。”墨菡摟著飛兒,轉身跟範斯岑道別,“你也趕緊回醫院吧。路上小心點。”
範斯岑點點頭。見墨菡進屋,他才轉身,離開。
沒走多遠,他的身後就出現兩名穿著黑衣的人:“少主。”
“回家。”範斯岑看到兩名心腹出現,就虛弱地捂著胸口,走向停在巷口的汽車。
“少主,您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