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夜啼(2 / 3)

把窗子拉開一點點的縫隙,雨的味道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滲進來,輕輕閉上眼睛的話,心就像給泡在那片雨水裏一樣,那麼輕鬆自在,這才發現原來我也是喜歡雨天的,記得從前有人問,那時不假思索就說了晴天,因為那時遇上了雨天就得麵臨濕掉的鞋子和褲腳,甚至還得經受那可怕的打雷。

原來人就是這麼變化的,當初覺得討厭的,潛移默化之間竟然也成為了值得喜愛的東西,究竟是我們真的體味到了那份討厭對立麵的真諦,還是我們看東西的角度和眼光也已經徹底變了。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即便是打了很大的傘回家,那麼猛烈的雨水還是把一雙鞋子泡的濕答答,像是放縱的孩子肆意起來就沒完沒了。腳上有了長久泡在水裏的褶皺,不討喜的樣子,捧著紅糖薑茶看著外麵還在不斷落下來的雨,竟然有些舒適的感覺。不開燈的房間裏,安靜到隻能聽見雨刷刷下落的聲響,偶爾眨一下眼睛的聲音都被放大很多,忽然響起了一聲悶雷,抬起眼就看見烏黑的雲層裏閃現的枝形電光,像是長在天空裏的枝椏。

記得原來自己還很害怕打雷的,現在卻覺得閃電的光亮那麼奪人眼球,想觸碰卻會不自覺收回手的光,霸占了整個天空舞台的舞蹈,要把整片天都撕裂開的那種強度和光度,黑暗中閃現的光亮,邊緣都帶著那種激烈的紫紅色,令人害怕的出現。

就那麼伴著雨聲入了眠,意外的沒有做夢,隻是眼膜上偶爾還會浮現出那照亮天空的奪目光亮,震撼到心也會不自主的加快起來。

3

斷斷續續的響聲把我從深深的睡眠裏拉起來,迷蒙的睜開眼睛,頭腦慢慢清醒過來,手指向那個響著的地方摸索著,“喂?”

“洛雲,方歌有和你聯係嗎?”焦急的聲線在漆黑的夜裏像是一根繃緊的線,更何況那句問話裏有讓思路一下子明朗起來的名字,或許我停頓的時間太久了,抑或是她太著急了,連續的喊了很多次,我這才慢慢意識到,給我打電話的是顧詩詩。

“沒有。怎麼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視線盯著前麵的黑暗,努力去尋找著靠近的光源,外麵依舊沒有停下來的雨聲靠近耳邊,腦海裏霎時閃過一個想法,糟糕至極。

“天文台那邊說,他下午出去到現在也沒回去,手機也聯係不上。”那個聲音裏夾雜著無法掩飾的焦躁,似乎意識到這通電話並沒有緩解她內心的無助,連忙說道,“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我再去聯係一下別人。”

“好,要是有消息了,麻煩告訴我一聲。”

“行。”

這麼大的雨,他為了什麼非要出去,或許隻是手機沒電了而已,現在他一定就在回去天文台的路上。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卻睡意全無,隻好睜開眼睛繼續看著天花板,那麼多種假設,欺騙的或許隻有我自己罷了,心上的擔心始終是沒辦法消除。

鏡子裏過於明顯的黑眼圈彰顯出一切,就這麼去上班或許也是渾渾噩噩的狀態,良久,向主任請了假,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隻好盯著外麵的雨幕。世界這麼大,我怎麼知道他去了哪裏?又怎麼找到他?

“當你糾結要不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不妨反過來想,要是你不去做的話,你以後會不會後悔,這樣一看,事情或許就會變得很簡單。”柚子的話再次躍入腦海。

如果我現在不去的話,我以後一定會後悔,也許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現在仍然在下暴雨,去往很多地方的交通路線都被那磅礴大雨給阻斷了,而最為關鍵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車站裏,看著那些淹沒在水裏的車輪和坐在車上的那些茫然的臉龐。

買票上車,坐在窗邊,戴上耳機看著外麵,到處是被淹沒了底部的樹和建築,依然沒有停息的雨聲劈啪敲擊在窗戶上,似乎是一旦上了車,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再加上昨晚缺少的睡眠,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再醒過來,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雨勢似乎小了些,跟著導航一步步走著,聽說天文台在半山腰上,現在因為暴雨的緣故已經停運了來往的遊覽車,就隻能自己走上去,或許是雨氣的緣故,山被籠罩在一片霧氣裏麵,倒像是古詩裏麵說的那種仙境,各種高大的樹木宛若站立的守護神,而我卻是誤闖入這裏麵的凡人。

到了半路卻又開始下暴雨,傘都有些承受不住,鞋子是別想再有幹的地方了,腳步也被迫變得越來越緩慢,旁邊的山林裏有石頭滾下來,甚至還有倒下來的樹,這時我才發覺自己幹了一件多麼傻的事,早說他出去了,怎麼有可能還在這裏?別人又怎麼會隨便讓我進去?現在這麼大的雨,我要是不小心失足掉到那個山下麵,可能很久都沒人發現。

胡思亂想真是極大的缺點,各種畫麵和想法就那麼快速跳出來,應接不暇。

進退維穀這個詞用在現在的我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旁邊忽然出現一個身影,嚇得我魂飛魄散,立馬停下來,抬高傘,卻不由得驚住了,他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結果卻是他先問出了這個問題,眉間皺得緊緊的,頗為嚴厲的樣子。

一下子語塞,遊移了半晌,卻蹦出來一句,“我路過這裏。”

說完卻恨不得把那些話原封不動的吞下去,什麼叫路過,這種天氣,哪有人路過到外郊的天文台?

那張臉上現出一絲無奈的神情,“你今天不用實習?”

“我今天休假。”所以才說謊言就像是滾雪球,一個總是需要接下來的很多個來圓,結果總會把現實給碾平。

雨似乎又變大了些,敲打在傘麵上,似乎要穿透般。他看了眼前麵的路,說道,“先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