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笑著答應,思忖了會兒,慢慢問道,“您覺得,她會喜歡我嗎?”
她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揚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刻滿歲月的痕跡,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愛從來就不會是對等的,付出和收獲也不會是相同的,如果一開始陷進去的是你,那就注定喜歡更多的人也是你。”
我低頭思慮著這句話,卻又聽她和緩的語氣,“愛裏最怕的就是比較,不要忘記最開始的那份心情。”
其實,我們這段關係還不能稱之為愛情吧,還真是像我當初大言不慚的那樣,是一場賭局,而我不惜一切推出了全部籌碼,像每一個瘋狂的賭徒一樣,可這樣做的後果不也就是想要拿回更多嗎?
似乎又在比較了,我慢慢合上書,閉上眼睛去回想我最開始見到她的場景,從周圍的背景裏剝離出來的一個人,幹淨簡單,宛若一張純白的紙,眼睛裏藏著全部的星辰,心裏有一個清晰的聲音在呼喚著,似乎之前的流浪都隻是為了這一刻。
鼻翼間嗅著院子裏淡淡的花香,陽光照耀草坪的味道,鳥在樹上跳躍的聲響,斷斷續續的蟬鳴,嘴唇輕啟,輕輕念著她的名字,海浪慢慢退下去,又變成了波光粼粼的平靜海麵,蔚藍而寧靜。
4
是為了逃避什麼才做出了當初的選擇吧。父母低沉的情緒,生活裏明顯缺失掉的那個身影,不敢觸摸的住在回憶裏的人,找不到任何方向,像是那隻在天空裏飛了很久的風箏這才發現自己被剪斷了線,太寬泛的自由反倒無所適從起來。
當她問及時,我竟不敢去麵對那雙清澈的眼睛,惟恐自己泄露了些什麼,兩年的時間,更像是縮在殼裏的一段日子,每天被訓練和疲乏充斥著,很少有閑下來的時候,似乎這樣就可以不去想那些過往的事情。
現在看來,別人一下子就能想明白的事情,我卻花了那麼長一段時間,甚至還躲到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十足的懦夫表現。
她詫異的站在樹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變化,就是那種釀酒般無聲無息,來往話語之間,眼神相觸之時,彼此都在害怕什麼,小心翼翼不去提及一些危險的詞語,害怕喚醒那頭沉睡的野獸。
並不是什麼簡單純真的人,總會去關注那些不經意的細節,躲閃的曖昧、暗藏的感情總是能透過那些細微之處表露出來,可慢慢的,卻還是學著去忽視,也不是沒試過直接揭露,卻造成極度難堪的局麵,從周圍的氛圍裏脫離出來,似乎這就是觸犯隱形規則的懲罰,於是,我也學會了那些掩蓋的手法,那些視而不見,那些大人世界裏曾經看不懂的姿態。
明明學校並沒那麼大,卻長時間都見不到一麵,除開命運的捉弄,更有可能是刻意的安排,一個人逐漸疏遠的痕跡就那麼浮現出來,本想著要按照之前的行為規範去忽視,心卻開始不安起來,那種即將失去什麼的感覺在暗處慢慢撕扯,心快要受不了的時候,隻能找到那個努力要躲開的身影,站到她麵前,這樣才會慢慢平息下來。
原來我是個占有欲這麼強的人。爸媽說我小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孩子,什麼都想要拿在手裏,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後來也不知怎麼,倒懂得了謙讓,還覺著我是長大了。其實並非如此,隻是慢慢的我發現,大部分的東西並不需要那麼強烈的爭取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而一旦失去了那種期望得到的心情,那事物就沒了吸引力,成了一片蒼白。
看到她和別人站在一起的身影,不自覺就會泛起微微的苦味,自然而然的皺起了眉頭;她錯開的視線彰顯著什麼,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要在兩個人之間畫出一條界線來;那雙眼睛裏顯示出驚慌錯亂的情緒,建造起來的玻璃城牆就那麼慢慢碎裂,散落一地。
我慢慢靠近那個世界,不允許這個人從自己身邊逃走。
愛不就是占有,不就是要把那個人拉進自己的世界裏來,即便自己所在的地方沒有那麼純白,即便自己並沒有他人認為的那樣完整。
台燈照下來的光線劃分出明顯的明暗邊界,一雙手臂隔開了兩邊,輕輕的呼吸聲,幹淨無暇的一張臉,疲倦至極的陷入睡眠裏。垂下來的劉海,倔強的眉形,歪掉的眼鏡,黑眼圈,看她抿了下唇,接著唇角陷進去,不知夢到了些什麼。
心像是一塊海綿,慢慢吸滿水,變得充實滿足。時間就那麼包容起來,那一刻就有了會到永遠的錯覺,不由得抬起手,幫她把臉頰上的那一抹亂發挽到耳後去,而她還是微微笑著,陷在夢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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