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韓定感覺到身下那個和他拚死搏殺人的身體漸漸的軟了下來,他扔了凹下去的兜鍪後,才發現身下的那魏博軍校尉,頭下的牆磚上早已是紅紅綠綠的一片了。
韓定趕忙摸了把趁手的武器起來,繼續指揮軍隊開始把搶奪此段城牆,失去指揮的魏博軍士卒漸漸的抵擋不住,開始往城內搭著的雲梯上潰退。
淄青軍上城的人越來越多,城中也是再在見魏博軍的援兵過來,此段城牆基本快要拿下,黎陽的北城門也是被人從裏邊打開了,韓定看到大局已定後,經過一整天的搏殺,他此刻突然感到全身的力氣被抽了去,趕忙取了根在城牆上斜搭著的長槍杵住身子,他感覺腹間有些疼痛,低頭一看,肚子出的甲胄已經破了一處,不知道什麼時候敵軍砍開的,此刻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他的侍衛們見狀,趕忙跑去喚來軍中的郎中醫官,在城牆上馬上幫都尉韓定包紮起來。
城上的一名郎中醫官,趕忙用剪刀幫韓定將傷口附近破了的甲胄和衣服剪開,然後從背上背著的藥箱中,取出一個大水壺,然後打開了壺塞子,段時一股非常濃烈的酒香散發出來,這濃烈的酒香一下子竟然壓過了城牆上的血腥之味。
韓定和他身邊的侍衛看著郎中醫官手中的那大壺子,咽了咽口水。
郎中醫官手中的東西,是淄青鎮藥坊中新研製出來的消毒水(其實就是經過反複蒸餾的高度烈酒),他倒出一小碗消毒液後,韓定直勾勾的看著郎中醫官手中的液體道:“陳醫官,本將疼痛難忍,可否喝上一碗消毒水減輕一些身上的疼痛。”
醫官仔細看了一眼韓定身上的傷口,就知道他在撒謊,他一邊幫韓定包紮,一邊滿臉無奈的說道:“韓都尉,經過前幾天府軍衛的一個軍官假裝傷口疼痛,喝關了郎中醫官幾大壺消毒水的事件後,現在觀察使府衙,已經向軍中已經發文,禁止任何人喝這種消毒水了,如果實在疼痛難忍的人,必須得經過各軍的將軍同意,這種消毒水才可口服了!”
淄青觀察使府對於這種高度消毒烈酒的使用,按照規定在特殊情況下是可以口服的,但是這種消毒水,在軍中有人借故傷口疼痛難忍喝得太多了,前些天更有個軍官裝作傷口疼痛,喝太多消毒水醉死過去了,事情鬧到了觀察使王洵的那裏,王洵知道後大怒,現在已經在軍中明文規定,除非翊衛將軍一級的將領同意,醫官在傷員的確疼痛難忍的情況下,那才可以口服緩解疼痛。
“娘的,那個混蛋,真是該死,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韓定一聽現在不能喝消毒液止痛了,臉上是一副麵如死灰的表情,眼勾勾的看著那消毒水袋壺子,直接破口大罵了那醉死的軍官一句。
他轉眼就看到城內已經出現了淄青軍的旗幟,看來是其他幾門的淄青軍,現在已經攻入魏博鎮的黎陽城內了,他也是趕忙讓郎中醫官匆匆包紮完,然後快速帶軍進入城內,清理城中的魏博殘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