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寨牆上大規模的戰鬥已經結束,淄青軍的守卒們紛紛就地坐下來休息,士卒們的兵器放了一地,基本人人都是看著遠處退去的宣武軍喘著粗氣,休息的士卒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互相詢問各自的情況,軍中小校們則是忙著開始盤點各自隊中的傷亡情況,然後準備將數字報給校尉莫彥和軍中文書。
宣武軍退下去後不久,銀槍衛軍第三衛指揮使馮九郎,帶著一隊騎兵從東寨門入這處寨,寨中路上的地上到處都是兵器和箭失,還能經常看到一灘灘冰凍起來的血水,淄青軍士卒們正在將一具具屍首統一的抬入寨中的一處大屋子內,一個為首的小校帶著一名軍中的書吏,正在將陣亡將士脖子上掛著的鐵牌子收集起來,這些牌子刻著將士的名字年歲和貫籍。
那名小校和書吏看到衛都指揮使馮延朗帶著一隊騎兵進入堡寨中,趕忙停下手中的活計,帶著麾下的士卒趕忙立正微微躬身行禮。
馮九郎擺擺手,示意這些將士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在堡寨中還有許多,剛剛經過方才那場激烈戰鬥疲憊的士卒們,他們大多隨便找片沒有雪水稍微幹燥點的地方坐著休息,有的士卒就直接坐在屍體旁邊也是不在意,還有些正跪坐這一些屍體的旁邊偷偷的抹眼淚,估計陣亡的人是其親人或者朋友同鄉,還有些死卒正從寨牆上抬著或者攙扶著傷員下來。
寨中的淄青軍將士,但凡是看到衛指揮使馮九郎的旗號過來的人,都趕忙紛紛起身站起來行為首的主將行禮。
馮九郎也是朝這些人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休息,不用向他見禮。
今年剛二十三歲的馮九郎已經從軍八年多了,算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宿將了,他對寨中的這種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其黝黑的麵容上的表情和他身上的甲胄一樣冰冷,看不到一絲的異動,他身後的一隊親衛也是從來都不知道他們這個都將的年紀,隻知道他們的都將跟隨觀察使王洵起家的二十七人之一,身經百戰十分得觀察使的信任,妻子是觀察使夫人的侍女,家中幼子的名字也是觀察使王洵賜名的。
馮九郎來到軍寨中間一處插著淄青軍的旗號石屋處,他看到外麵數十名淄青軍士卒正在搬運武器和箭支,就向一名小校問道:“你們校尉莫彥呢!”
那名小校聽到指揮使馮延朗的問話,趕忙小跑著到了馬前,大聲的答道:“回稟都將,方才還有些宣武軍的殘敵在寨牆上,莫校尉正在帶人清剿,末將馬上就去叫他回來見您?”
馮九郎這次親自帶麾下剩下步騎三千餘人,在寨南擊潰宣武軍的大將李讜的左德勝騎軍,他也是知道此寨的戰鬥非常很慘烈,所以隻是轉進來看看,吩咐道:“不必了,你待莫校尉回來就與他說本將來過,讓他繼續堅守此寨拖住宣武軍,沒有本將和主帥王將軍命令,不管宣武軍如何潰退都不得擅自出擊!”
此寨一破,宣武軍的戰線就推到曹州的冤句境內了,所以王彥章這才讓馮九郎在此處與宣武軍硬戰一場,打一打宣武軍的這些日子裏一直追著淄青軍打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