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眾人皆是沉默,他們原本以為盛怒之下的王洵要懲處頂撞反對他的羅隱,卻是沒有想到其在大堂之上還是壓抑住怒火,向眾人慷慨陳詞起來。
“孤起於微寒,曾為亂兵板上軍糧之人,親曆亂世之刀兵,自然知道刀兵之下的各種人間慘劇,孤王在宋州隨王述大人之時,曾行穎、蔡、亳數縣之地,在刀兵之下的那些地方,那是‘極目千裏、無複煙火’,行半月之路不見一處村莊,不聞一聲雞鳴犬吠,路邊溝壑皆是白骨,田陌之中長滿荒草灌木,山野之中盡是吃人的盜匪,孤五年前在徐州立軍之夜,曾經指旗對天盟誓要以畢生之力,開世之太平,現在苦現在一代之民,皆為我等後代子孫之太平福德矣!”
在堂上將了一大堆道理的王洵端著案幾上的熱茶喝了一口,最後向堂下安安靜靜自己說話的眾文武臣將又道:“自徐州隨孤起軍之人,短短五年的時間十存一二,孤每次調閱別駕府出征陣亡傷殘將士之名單,皆是夜不能寐,可要是不打仗,那麼就要被人打,所以孤王起征伐非為亂,而為平矣!知道你們勸諫皆是為淄青鎮之前途著想,孤王並不責怪你們,都起來吧!”
堂下的官員沒有想到觀察使王洵會對他們說這些,跪在地上的眾人起身後都沒有在說什麼,都是拱拱手退回了左邊文臣的隊列中。
王洵並不想和麾下的文臣們鬧僵,所以才像眾人說了這麼一大堆話,他也是很少如此向人吐露心中之言了,看著眾人退下以後,王洵向堂中的武將中的劉鄩說道:“劉將軍修養了這麼些日子應該也是歇息好了吧!”
劉鄩這年看著舊主王師範並沒有被王洵為難,除了外出濟陰城必須被淄青軍的人‘護送’以外,自投降後也是沒有受到羞辱,其妻妾子女兄弟也是都沒有被殺、被褥,自從王師範在青州的藏書被搬到濟陰以後,他就整日在家以收集古籍藏書為樂,每次宴會也是琅琊王府坐上賓,所以劉鄩也是慢慢的在淄青安定了下來,軍議之中也是會抒發己見了。
他現在聽到堂上的觀察使王洵忽然向他發問,就知道這次他可能要隨軍出征了,他馬上回答道:“在城中空食俸祿,末將惶恐!”
王洵此次出征河北,麾下能獨當一麵的大將就隻有杜晏球一人了,所以打算啟用降將劉鄩,於是他看著一身甲胄的劉鄩命令道:“既然如此,此次就以劉將軍為左侍衛司副都指揮使,隨孤一起出征成德吧!”
“末將領命!”
左侍衛司並沒有主將都指揮使,一直都是王洵親領的軍隊,劉鄩聽到這個命令,瞬間整個人都是興奮起來,讓他前些日子呆在濟陰城中的苦悶一掃而空,他單膝跪地行了軍中的大禮,一臉興奮之色的大聲回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