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悅然寫下一串電話號碼遞給朝暮,“身體如果有不舒服,就立刻給我打電話,不過我希望,你這段時間,不需要用到它。”
“身體不舒服是指……”朝暮想要確認一遍。
“感冒,發燒,呼吸困難,身體乏力……”
“出現以上任何症狀,直接打電話給我。”
侯悅然聲音不大,但是就是一種讓人聽話的力量。
“阿離等下送你回家,這段時間不要到處亂跑。對了,你和家人都住在一起嗎?”
“我來江城旅遊,一個人。”
“胡鬧!”朝暮話音剛落,本來耐心的侯悅然聲音直接高了兩度。
“真的是……”侯悅然突然站起來,又坐下,搖了搖頭,有種很鐵不成鋼的意味。
“你這段時間呆在家裏,不能出省,千萬不能出省。”她一邊強調著一邊看向鍾離,“你幫我看著她,千萬別讓她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鍾離把這段時間江城的情況細細分析給朝暮聽。
朝暮越聽越心涼。
她也明白侯悅然為什麼不讓她出省。
擔心她的安危是一部分,侯悅然更加擔心的是如果她得病了還到處亂跑,牽連他人。
朝暮左手隔著毛衣默默覆蓋上右胳膊上的傷口。
雖然身體上還有很多淤青,仍舊是全身散架的痛,但是都比不上右胳膊上未知的恐懼來的可怕。
鍾離把朝暮送到樓下,朝暮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但是想到自己現在戴著口罩,鍾離也看不到。
“你回家後趕緊給自己和車消毒。”朝暮下意識站離對方一米遠。
鍾離點頭,他相信朝暮是知道輕重緩急的人,也不再強調讓她不要亂跑之類話。
免得徒增厭煩。
三天後,朝暮得到消息。
當初撞到她的那個人——
死了。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朝暮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手機也摔到地上。
屏幕從右角開始,延伸出一片雪花。
朝暮呆呆望著窗外的街道。
比起幾天前,今天江城的街道顯得格外的清冷。
朝暮突然覺得手腳乏力,身體突然冷的哆嗦。
明明客廳裏開著暖氣,但是她感覺到自己暴露在零下三十度的冬天裏。
血液都要凝固了。
打了一個噴嚏,意識到什麼,朝暮整個人失去力氣,癱倒在沙發上。
當天晚上,朝暮發燒了。
撥通了侯悅然的電話,救護車連夜把她送到醫院。
迷迷糊糊的,腦子如一團漿糊。
隻是清醒的時候,看到了全身被包裹嚴實的醫務人員忙前忙後。
一月二十三日,江城封城。
得到消息的時候,侯悅然正在給朝暮注射肌肉注射安痛定(複方氨林巴比妥注射液)後,給她仔細掖了掖被子。
“38.8℃。”侯悅然看著溫度計的度數,細細詢問,“感覺怎麼樣?”
朝暮緩緩搖了搖頭,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一般,掙紮的坐起身,“姐姐,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侯悅然看著臉色不正常的紅,頭發散亂的朝暮,雖然落魄,眸子因為高燒,含著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