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利跟隨導師的團隊來到這裏,在向導的帶領下入住一間隻能稱得上寬敞的民宿,等收拾好一切他終於可以鬆鬆快被馬車顛散架的筋骨了。
阿什利本『性』稱不上挑剔,但搞藝術的總有點龜『毛』,加上身家富裕,總能在條件允許情況下享受最好的。是以哪怕現在住著他有生以來條件最簡陋的房子裏,大少爺也能讓女仆去給他燒滿足夠泡澡的熱水。
麥克默裏堡比想象中更冷些,深秋的寒霜已經悄悄降落森林,高大的冷鬆沉默地守護這座小鎮,將它與逐漸蔓延在這片土地上的自由戰火隔開。不過,也不會持續太久了,不出十年這裏的人民也將脫離殖民地的枷鎖。
阿什利浸泡在溫度偏高的熱水裏,美麗的灰眸微閉,皎白的月光為他淡金的中長發披上朦朧輕紗,他的臉蛋也被蒸騰的熱氣染上無邊豔『色』。
忽然,他似乎聽見什麼聲響。
青年從水中起身,筆直光·『裸』的長腿跨出浴盆,隨手披上一件外袍便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他沒有穿鞋,赤腳踩在粗略打掃過的木質地板上,悄無聲息。
但顯然他的目標並不需要他發出聲音,當阿什利穿過走廊和起居室,來到位於房子最裏層的廚房時,那名不請自來的客人已經不見蹤影。
“我聽錯了嗎?”他疑『惑』道。
地板很冷,踩在上麵一股寒氣直衝脊柱,阿什利有點後悔就這樣出來,萬一隻是隻老鼠呢?
正想轉身離開,眼角瞥見的景象阻止了他的腳步。村民們的食物大都儲存在地窖裏,為了給他做飯女仆專門去取了蔬菜和肉食。用餐時女仆還說自己留下了些沒用完的堆在料理台上。
而現在……
阿什利走過去,食指在台麵上一擦,指尖便沾上一層透明的油脂。說明這裏在幾分鍾前至少還放了塊肉。
再仔細觀察下,料理台的隔層裏,空了一塊地方。用手『摸』下空出的台麵,有細細的顆粒殘留。拿到唇邊一『舔』,是鹽的味道。
有人!
一股比深秋地板更深的寒氣順著脊椎往上躥,直直衝到腦門!
阿什利覺得自己仿佛被什麼東西盯上,一個比他要強大很多的危險存在盯上他!
青年不知因寒冷還是緊張微微發抖,白『色』的外衫被沾濕緊貼在身上,這個年代特有的款式,堪堪能遮住翹『臀』的上半部分。他漂亮的長腿『裸』·『露』,線條優美的背部若隱若現,濕漉漉的金發甚至還滴著水。
“你想要什麼東西嗎?食物或者鹽?”阿什利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盡量想找回點主動權,再說這越來越緊繃的氣氛實在令人難受。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拿去。我不會回頭看你,地窖的鑰匙在左邊的櫥櫃裏。”
“我是為了一筆重要的海外投資受邀而來。”和你們這種不請自來家夥可不一樣。
貝克爾夫『婦』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氣得漲紅臉。然而雷特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他說話的語氣猶如一首詠歎調,意思平平又仿佛飽含深意。
“我的船隊已經準備就緒,在裏昂合作的工廠也安排妥當,現在就等著十二橡樹的棉花。威爾克斯先生,我是帶著誠意來的。”
“哥哥,有什麼生意比得上阿什利的終生幸福?”瑪利亞夫人從受驚的狀態中恢複,好像剛才昏倒的不是她一樣,“我以為任何事情都應該排在阿什利之後。”
“阿什利的幸福當然重要,但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慎重考慮,不急於一時。”雷特賴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做足無賴樣,黑『色』的眼睛裏滿是傲慢,“我從查爾斯頓趕來可不是為了等待,我的工廠耽誤的每一分鍾都是金幣。”
“瑪利亞,我和巴特勒先生有重要的生意要談。”約翰擺出無奈的姿態,實際上心裏非常高興可以送客。貝克爾夫妻自然不想就這樣離開,但雷特沒有給他們囉嗦的機會,“我來的路上經過克萊頓湖邊,貝克爾小姐正與一位先生相攜漫步,當然作為一名紳士我並未上前打擾。”
貝克爾夫人心中一驚,但仍然記得保持鎮定,“我可憐的百合花自從賽馬節後心情一直低落,隻能去湖邊散步排解憂鬱,想來是遇見哪位好心的先生願意陪伴她。”
邊說還邊用手絹擦拭眼淚。
但心中存了事情就會焦急,瑪利亞生怕女兒趁她和丈夫不在幹出傻事,隻再磨了幾句便和貝克爾先生離開了。
礙眼的人走了,雷特恢複風度翩翩又絕對能氣死人的樣子,“現在威爾克斯先生,我們可以談一談這筆大生意了。”
阿什利回來時正好撞見匆匆離開的貝克夫『婦』,他看著貝克爾家馬車的背影,心裏有些滋味莫名,曾經瑪利亞姑媽也有真誠關愛他過,如今美好時光皆去而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