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脫口而出的問題給了他無限勇氣,青年的臉頰泛上薄紅,灰『色』的眼睛也迸發出好看的光澤,他用堅定的、熱忱的嗓音問,“狼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狼先生有些吃驚,他沒料到青年會在這時問他名字,半晌後他用微啞的聲音說,“你叫我‘狼’。”
阿什利瞬間漲紅臉,緋『色』從飽滿的雙頰一直蔓延到耳根,他似乎很不好意思,“那是代稱,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就這樣叫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人都有名字。”
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男人,他皺起的眉峰舒展開來,雙眸裏也帶起了更多的溫度,幾乎稱得上溫柔了。
“你想知道?”
“是的,我想知道!”阿什利的心砰砰跳,他不知道為什麼簡單的交換名字就能引起如此大的震動,仿佛一個簡單的行為此刻擁有不一樣的意味。更隱秘的,更私人的,甚至是帶一點甜蜜的……
“詹姆斯,我叫詹姆斯·豪利特。”
“詹姆斯,我可以教你吉米嗎?”阿什利得寸進尺。
詹姆斯卻沒有給予更多寬容,男人沉默著轉身離開,不過數秒他高大得如同獸類的身軀消失在青年視野裏,繁榮龐大的狼群跟隨在他身後。
阿什利並沒有難過,男人沒有答應可他也沒有拒絕啊?誰說沉默不是一種默許呢?
狼先生的內心卻完全不像他表現的那麼平靜。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用到那個名字,更不會再說出那個姓氏。在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之後,世俗加諸在人類身上的一切法則似乎都隨著那個男人的死而割斷,他離開曾經是家的莊園,躲避一直在尋找他的兄長,一頭紮進狼群裏。
他以為往後的人生也不過如此了,成為一隻野獸食生肉飲湖水,他是最強壯最勇猛的雄獸,占有最廣闊的領地和最肥美的獵物。在巨狼菲利普出現後,他甚至想也許再過上幾十年雄狼就可以毫無障礙地和一隻雌『性』·交·媾。
但是青年將一切改變了。金發美人出現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他了,但他沒有在意,以為不過又是一位匆匆過客。蒙昧的野獸不知上帝的恩澤,但當情感的光輝驅散無知的陰霾,野獸由此變成了人。
高大的男人跪在湖邊,滿月將湖水照耀成明亮的鏡子,倒影清晰可見。他清洗著殺戮染上的血『液』,暗『色』的水流帶走汙穢,水麵上的男人依舊『毛』發濃密衣不蔽體。詹姆斯隨意找了塊石頭,將尖的一端磨地更加鋒利,六年來第一次修剪『毛』發。
他無疑是英俊的,剛毅的下巴和高聳的鼻梁使他顯得尤為強硬,長期野外生活賦予他自由的氣質,修長矯健的身軀每一寸肌肉都是鋼鐵凝成的力量,他的舉止卻又是得體而優雅的。
他站起來,月光下仿佛一位森林騎士。
男人煥然一新,唯有那雙眼睛是屬於過去的。苦難凝聚在藍褐『色』的雙眸裏,『迷』惘的靈魂掙紮而出,愛給行屍走肉般的軀殼注入人『性』,這一刻他活了過來。
然而向來恭敬的黑女奴卻展現出完全不同的一麵,她的姿態依舊恭敬,語氣依舊謙卑,說話的內容卻完全沾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