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月的高麗,夜風依舊如刀。但是在內力的加持之下卻並不覺得難捱,下船登岸,從李如鬆留下的接應部隊那裏接過幾十匹戰馬,給馬蹄上裹上厚厚的棉布,又給馬嘴裏勒上口嚼子,我便帶著微型的隊伍一路向北,直奔王京而去。
這一路著實頗不平靜,自從上次大戰之後,柴田勝家在周邊大大加強了警戒力度,來回迅遊偵查的馬隊絡繹不絕,還有各色明崗暗哨,想要潛入進去的確並非易事。
在城南四十裏處,我們集體下馬,留下五人看管著馬匹,其他人則隨我一起悄悄的徒步潛往王京城。
黑夜中,我勻速的奔跑著,三十裏地,十五公裏,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才能整體到達。這中間還將繞過崗哨的時間充分考慮進去,計算應該說是比較寬裕的。
為了保證呼吸的順暢,我一直采用著三步一呼、三步一吸的呼吸頻率,讓自己的心率與呼吸、步頻步幅高度契合。按照這樣的速度,我就是再跑幾十公裏也是行的。
在前麵墨的引路之下,我們徒步的行程算是順利,直到靠近王京城五裏處時,忽然遇到了一些小情況!
正在奔跑,忽然看到前麵的墨打出了停止的手勢,我毫不猶豫迅速單膝跪地,將身形隱藏在就近的一棵大樹後麵。
怎麼了?我打出手勢,詢問墨。
墨迅速用手勢回答我:前麵有連續暗哨,沒有空隙,無法潛入!
哦!柴田勝家居然如此謹慎?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但是既然已經出現了,那就必須麵對,我調勻了呼吸,輕輕爬伏下去,像一條四腳蛇般貼著地麵向前爬行,不片刻便到了墨的身邊。
“先生您看,那裏,那裏,還有那裏,進我們至近距離就有三個暗哨。這樣的設卡方式叫做鴛鴦扣,是連環暗哨,端掉一個,下一個肯定發現。”墨的聲音宛若陰風,幽幽的傳入我的耳朵。
我左右巡視,果然如墨所說,這暗哨設置的十分精妙。彼此間就像縫衣服的針腳一般,兩兩嵌套在一起,形成了一條綿密的暗哨網。
我望著那些哨卡裏攢動的身影,低聲問墨:“有辦法破嗎?”
墨思考了片刻方才答道:“這樣的哨位設置是霧影眾的特長,看來城裏也有其他忍者隊伍。”又思考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辦法不是沒有,但是失敗率很高,恐怕不合用。”
失敗率很高,那還是算了,我們的行動容不得失敗,這也是我親自來的唯一原因。
於是,我讓所有人都潛伏起來,黑夜中穿著黑衣的人躲在黑影裏,那基本可以算是絕對安全,我也相信這些特戰隊員的實力,所以可以安心地尋找對策,而不用擔心身後後院起火。
這一趴就是兩個小時,按照現代的時間計算已經是臨晨一點左右的光景。而我也基本掌握了這些鴛鴦扣暗哨的換崗規律,於是輕輕拍拍墨的脊背,他立即會意,靠近我的跟前。
“這些家夥每半個時辰換一次崗,接崗的隊伍都是從南門降下,經過那條小溪上的木橋,分散到各處換崗。”說著,我伸手指了指前方百米處的一座小橋,那裏正是敵軍出城後分道揚鑣去換崗的位置。
墨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明白我想幹什麼。
我在黑夜裏輕輕一笑,指著小橋到眼前的位置輕輕比劃:“我們這裏是距離小橋最遠的位置,到這邊來換崗的人是距離南門最遠的,也是最後通過的幾人。所以,我們破解這崗哨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水下潛泳到小橋下麵,待最後幾人通過時將之拿下,代替他們的人來此處換崗!”
墨眼前一亮,凝視著小橋的位置思考著我的想法。的確,在鴛鴦扣環繞的情況之下,想要強攻絕無可能,而唯一的破綻,也許就在換崗的這短短幾十米空檔之中!
“先生,我覺得可行,唯一的問題就是今晚的口令尚不可知。”墨的臉上寫滿著喜憂參半,有了希望,卻遇到了最大的攔路虎,這任誰都不會愉悅麵對的。
“這個交給我!先生。”我回過頭,是九鬼政孝在說話:“我觀察了半晌,那邊有一條田壟正好直達對方至近距離的鴛鴦扣,我過去聽聽,下次換崗就可以實現您的構想了!”
我心頭頓時大喜,順著九鬼政孝的手指看去,果然有一條長長的田壟橫亙在敵我之間,那田壟高越三十厘米,低姿匍匐的話隱藏不被發現完全可行!
“一定小心!”我對九鬼政孝道:“萬一暴露,不要有任何顧忌的往回跑,我會讓炙的人掩護你!”
九鬼政孝露出感動的神色,我繼續道:“任務失敗、成敗得失都無所謂,人沒事兒,才是最重要的。”
九鬼政孝也不多話,重重一點頭,便宛如靈猴般躍起,前進幾步,藏身於大樹之後仰天觀察。
我知道,他是在等機會,畢竟從我們藏身的樹林到田壟之間還有大概三米的距離,這短短三米,可能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
天空中浮雲屢屢,但卻相對稀疏,等了大概十分鍾才等到一陣南風,將一片雲彩緩緩吹向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