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戲誌才如此堅決,也不再安慰,收斂儀容,安靜下來聽他要說些什麼。
“主公,我走之後,主公勿要過於傷懷。喪儀一切從簡,此時兗州上下正值多事,勿要鋪張擾民。請主公答應。”
曹操握住戲誌才的手,緊咬著雙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走之後,文若和仲德,及尚在東阿的公達。皆是理政之大才,主公需加以重用,善納忠言。也望二公能忠心報效主公,世上若有魂靈,誌才在泉下亦當護佑諸位。”
荀彧和程昱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整肅儀容,恭敬的朝著床榻上的戲誌才行了一個大禮。
戲誌才笑了笑,點頭繼續說道:“隻是主公身旁尚欠一謀臣,誌才走後,恐韜略之事,無有人襄助主公。”
曹操聽到這裏,頓時心生無比的憂愁,長歎了一口氣。
“誌才此言,正說入操之肺腑也。文若此前也曾向我推薦郭嘉,郭奉孝。奉孝此前誌才亦曾見過,在濮陽之事,他那以流民設營軍屯之策,不僅解決了濮陽內外流民泛濫,擾亂地方的問題,而且還讓濮陽平添了近十萬勞力,墾出許多荒廢田畝,實乃是大才也。”
戲誌才對曹操肯定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軍尚在回歸之時,便聽人彙報,呂布派人和桓邵得勾結,欲內外合謀奪下城池。也被郭嘉識破,設計引蛇出洞,以弱製強擊敗了汜嶷和高順,還結果了桓邵得叛逆,濮陽遂得大定。後與呂布相持與城下,也多有奇策,方使呂布撤軍遁走徐州。此人實乃不世之材,其能遠在誌才之上。”
“奈何奉孝已言明,不日即將返回潁川隱居,無意出仕。如今隻可等他返回潁川,再請文若與我等一同前往請他相助於操了。”
“主公,郭嘉其人並非不願出仕。而是心已另有所屬,所謂隱居不過是推諉之詞罷了。文若休怪,誌才知文若與郭奉孝乃是同鄉,又是家族世交,無意從中中傷,實乃誌才管其言行,有所感悟。”
荀彧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拱了拱手:“誌才說的是哪裏話,荀彧與奉孝雖是世交好友,然荀彧已是主公之臣,安有不替主公著想的道理。隻是誌才言奉孝心中另有所屬,彧倍感困惑,奉孝自打投奔河北袁紹,也曾得到袁紹厚待,尚且棄袁紹回鄉隱居,這中原之地莫非還有其他英雄豪傑,比袁本初更能得其垂青?”
“若說是何人,誌才亦是不知。誌才隻知主公已是當世不二的明主,郭嘉既不願投效袁紹,心中必是有了更合適之人。然我主延請,如果隻是為了試探主公之誠意,又或是觀我主是否賢明,想必其到兗州已經多時了,多少也應該了解到了。若是因為戰亂而不能返回潁川家鄉,卻又替濮陽出謀劃策安撫流民,擊退強敵。已是證明此人並非隱士,而有匡扶天下之誌。世上有寶物以待買主的,但買主上門卻不願出售。這說明了,此人心目中的買主,並非我主。”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戲誌才的發言,此時他的嘴角已經隱約泛出紅光。
絲毫不在意眾人看自己的眼神,戲誌才若無其事的用手裏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繼續說道:“誌才所擔心的正是此處,若郭嘉居於濮陽,而心卻不向著主公,那是極其危險的。還有便是那屯田軍校尉李璋,此人乃是虎將,殺伐果斷,狠辣無情。又懂得施恩布德,拉攏人心。在陳留時便因邊讓之事而結好陳宮,又在濮陽和呂布陳宮私下談判,使得呂布遠遁徐州,目下已在徐州占據許多城池。雖說此人所作所為,皆讓主公獲益。但是此人之心卻不得不防。郭嘉此刻正與此人糾纏不清,不是僅僅所謂的兩人有分桃之事便能遮掩過去的。”
“誌才,你說的難道是郭奉孝與李世民串聯。或有不軌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