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鄄城和陳留等地本也有黃巾流民六十萬,我本在其中已其中抽調出八萬青壯用於編練青州新軍,奈何討伐徐州無功而回,更兼張邈、呂布與陳宮作亂。青州兵士氣損失近半,且士氣不振。我將鄄城一地流民托付於你,人數也不下十萬之眾。往你能將鄄城也安排得如濮陽般妥當。”
“璋蒙主公信任,豈有推辭之理。但璋目下已掌濮陽一地流民,更添新眾。恐權柄過重,招惹是非。不若主公派子修督理濮陽營區,我與奉孝自往鄄城督造營區,安頓流民。”
曹操一愣,心念一動,又轉瞬而逝:“世民何必自謙,曹昂仍需多加曆練,不可過於重用。若有人進讒言挑撥,操又怎是那忠奸不辯之人?”
“既是如此,主公剛曆經惡戰。士卒消耗頗大,世民處仍有兩千自呂布處投奔而來的陷陣營步兵,璋能力不足以統禦過多兵卒。請主公代為安置?”
“世民是害怕曹操疑你權柄過重又手握精兵?”
曹操勒住了戰馬,表情非常嚴肅,深邃的眼睛盯著李璋的臉一動不動。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發現領導語氣大變,夏侯惇嚇得連忙前來解勸道:“主公,世民乃忠誠之人,又怎麼會疑心主公?”
曹操揮了揮手,示意夏侯惇不必再說下去,眼睛依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李璋。盯著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的變化。
李璋沒有躲避曹操那眼裏透出的鋒芒,他知道自己選擇是碰到領導的禁忌了。領導最忌諱就是下屬能猜透自己的心思,這比下屬無能或者不忠更加讓領導無法接受。
楊修能幹嗎?能幹。
楊修忠心嗎?忠心。
楊修愚蠢嗎?不蠢,卻又非常愚蠢。
他聰明之處在於事事都能猜到領導心中所思所想,處處都能想在領導前麵。愚蠢在於他猜到了領導的心思,不懂得裝不知道,拐彎抹角去討好,而是到處張揚領導想啥自己都知道。
楊修被曹操殺了,怎麼死的李璋自是了解不過,然而今天李璋還是想要下決心拚上這一把,這也是與郭嘉暗中討論許多次,最終下定的對策。
要想在曹操這個多疑而又果斷的人手裏立於不敗之地,不能一個勁的表忠心,喊口號。你再忠心,忠心不過姓曹,姓夏侯的。將曹昂派到屯田軍,其實已是一種變相的監視。
我重視你,我將兒子都托付給你。同樣的,你若有什麼不軌圖謀,上邊有夏侯惇,邊上有曹昂。兗州又有我數萬大軍,你自己掂量掂量。
此時李璋明晃晃的向領導說明白:“領導,我對你忠心,可是你不信我!”
領導自然是不信你,哪怕是自己的親兒子,曹操也不會無條件去相信,何況是一個隻投靠過來一年的將領。更兼戲誌才臨終前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曹操小心李璋和郭嘉二人。來濮陽的路上,曹操也甚至動過削減李璋手下精兵的意思。隻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如此明晃晃的過橋抽板,再愚鈍的人恐怕也能察覺到領導對他已經提防了。
思之再三,曹操不但沒有削去李璋一兵一卒,反倒是加重了他的權柄。
如果十萬流民開墾荒地可以養活數千精兵,那麼兼領了鄄城流民及一部分青州兵的李璋。大可以名正言順的養出萬餘敢死之士來,勢力絕不下於一城之太守。這樣的人放在別的主公那,估計早就被隨便捏個理由剁掉腦袋了。
“世民,你是害怕自己落得與淮陰、樂毅一般下場?”見李璋臉色無異,曹操語氣頓緩,換了個口吻繼續問道。
淮陰侯韓信,燕國上將軍樂毅。兩人皆有蓋世之功,皆因功高震主,一個慘死,一個遠遁他國。熟讀曆史的李璋自然了解這兩位軍事大咖的典故。雖說此時李璋的功勞完全不能和兩位大咖相比,但曹操將自己和兩位大咖拉一起來說,也有種抬高李璋同時抬高自己的味道。
領導說話就是不一般啊。。。。。。
“璋不敢與二位先賢相比,亦無有對主公之赤誠存半點疑心。”是,也不是。曹操既有此問,李璋也給領導耍一手太極。至於領導你怎麼理解這句話,就是今天賭博的關鍵了。
“哈哈哈。。。。。。哈哈哈!”曹操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眾人盡皆驚詫的看著曹操,隻有李璋依舊淡然的等著領導繼續的話題。
曹操收斂笑容,馬鞭指著李璋,半嗔半怒的說道:“你啊,你啊。世民啊,你叫操如何說你。你知心意,操已了然!今日操便指天立誓,你若不負曹操,曹操亦絕不行那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事!你不敢自比淮陰,操亦不敢僭越自比太祖。你我兩兩相知,做一世至交如何啊?”
李璋聽罷立刻翻身下馬,匍匐於地。
“主公待璋以誠心,璋亦將忠心事主,萬死不辭!”
做一世至交,李璋且懂得領導的那些至交都是什麼個下場。袁紹、陳宮、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