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璋示意槍騎兵散開,陷陣營不得放箭,數排盾刀兵向前如同移動的城牆,往前推進,將衝擊過來的青州軍死死頂住。
銅鍾依舊在不停的敲響,如同角力一般,沒有武器的青州兵和不用武器的陷陣營開始了一場原始而野蠻的對抗。
撞擊,推搡。陷陣營動作齊整,跟隨著號子,一起收縮,一起發力。每一下撞擊,都將麵前的青州軍推個人仰馬翻。
青州軍此刻也表現出了要死也拉個墊背的韌勁,前排剛被撞倒,後排的便趕上又和陷陣營的撞擊在了一起。
校場上產生了局麵翻轉的神奇一幕,沒馬的攆著騎馬的跑,沒武器的迎著裝備齊整的撞。
躲在校場一旁的主簿和聞訊趕來的程昱等人此刻看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整編方法?即便是孫、吳再世,也沒有人讓自己的士兵真刀真槍的相互先幹一發的。
從烈日當空到太陽西斜,哈士騎的戰馬也累得渾身發汗,氣喘籲籲。攆著戰馬跑的青州軍東倒西歪的直接累趴在校場上。陷陣營的盾刀兵拋棄了武器,長槍兵和弓弩手都放下了武器趕上前去參加了這場純力量的對抗。
蒙著鐵皮的木製盾牌甚至都被撞裂了不少,鳴金的傳令兵擊打銅鍾的手臂都累得抬不起來,雙方終於拚了個精疲力盡,隔著幾仗遠麵對麵的坐著。操著各色口音問候著對方的全家老小。
李璋迎著青州兵那怨毒的目光,打馬從兩軍之間的空隙走過去。
“我是屯田軍中郎將李璋,是你們新任的主官。今日的訓練,你們表現頗佳,我甚為滿意。我已下令糧秣官員依舊如過往三日般的供應飯食,負傷的會有醫官救治,陣亡的按戰死撫恤。我也不怕跟你們說,裴元紹意欲反叛,襲擊本中郎,已被我徒手搏殺,其餘附逆人等,皆被誅殺殆盡。你們當中若是有他的故舊,欲尋本中郎報仇,現在便可出來。”
青州兵聽到“裴元紹”三個字,並沒有太多觸動。除了個別一些留在營裏傳遞消息的,真正願意為裴元紹效死的人幾乎都死在了芒碭山。雖然現在一眾兵痞心裏巴不得將李璋煎皮拆骨,但是絕對談不上是為了裴元紹報仇。
“既然都不想報仇,那你們便好好聽本中郎的話。不日便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是真正的讓你們吃飽穿暖,讓你們的家人生活無憂!不是跟那裴禿子一般,就利用你們去搶掠,去燒殺。臨了便舍下你們帶著他那些親信走狗去發不義之財。看看和你們交手的這些人,他們也曾經和你們一樣,都是黃巾流民。他們當中的許多人甚至當初都不如你們,他們當中甚至有不少人最初都選不上進入青州軍效命。可現在呢?他們三千人原可將你們一萬多人殺個幹淨,但我沒下令那麼做。為什麼呢?”
李璋下了戰馬,走到了這些兵痞麵前,和他們隻隔著一步的距離,若是這些人突然暴起,李璋會第一時間喊救命並且轉身就跑。小心的試探了一下,這些人估計也是拚盡了力氣,雖有幹死自己的心思,但現在實在是爬不起來。
同時李璋已經亮明了身份,再怎麼腦抽,現在平靜下來想想,幹死自己的主官又有什麼好處呢?縱然咬牙切齒,還是叫李璋得意的在麵前晃來晃去。
“其實我當初也和你們一樣,飽一頓餓一頓。活不下去了,隻能抄起刀子去搶,去殺。我和你們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不殺老弱婦孺,不搶平民百姓。我隻一個做法。”
“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