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背上坐了一天,李璋此刻也感到萬分疲倦,走到旁邊的坐墊上一躺,伸了伸懶腰說道:“太守何故如此動怒?”
“你。。。。。。主公命你整編青州軍,是為了日後征戰時能有數萬可戰之兵,而你卻肆意殺戮,這是炫耀你屯田軍戰力,還是想嚇破這些懦夫的膽?”
“太守,仲德。且聽我說啊。”李璋自顧自從條案上拿起酒碗,打量四周,發現下人皆被程昱驅散,堂內隻剩自己和程昱二人。
“仲德,我今日鞍馬勞頓,腹中饑渴。可否先叨擾一頓飯食?吃飽喝足,你要打要罰我也隨你便是。”
仿佛是一拳錘到了棉花上,程昱被這滿臉沒皮還來套近乎的人氣得滿臉漲紅,卻又說不一句話來。隻好撕著喉嚨喊道:“來人!人都死哪去啦,上晚膳!我讓他吃,讓他吃個夠!”
飯食很簡單,畢竟現在也是困難時期,幾個烙餅,一盤野菜,一壇酒水。李璋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客人,稀裏嘩啦的便一頓胡塞海喝。
“仲德。”
“哼。”被李璋那麼一氣,程昱反倒平靜了下來,也覺察出方才盛怒之下有些失態。畢竟二人還是同事,各有職守,自己急赤白臉地責罵軍隊的一把手傳出去也並不是什麼風光的事情。
“仲德,可知孫子操演吳王宮妃之故事?”
“兵聖之故事,自然曉得。程某亦曉得士卒需知令行禁止,昔日孫子演兵,宮妃不遵將領,孫子殺吳王愛妃而明軍法,吳王通曉大義而終成一代霸主。然今日之事豈能等同?世人皆曉得殺雞儆猴,哪有這般屠戮上千人來立威的?”
李璋放下酒碗,打了個飽嗝,繼續說道:“仲德乃是明智之人,昔日被張邈、張超二賊圍攻甚急,公身先士卒,在城頭上督軍守城,也沒少斬殺臨陣脫逃、貪生怕死之人。今日之事,與賊兵圍城之時又有何不同?公亦曾說鄄城糧少,難以支撐到秋收,而城外青州兵軍紀渙散,一旦無糧,勢必生亂。目下青州兵群龍無首,隨時會生出動亂。與其等到生亂再彈壓,何如現在便讓他們知曉厲害?”
“但你如此殺戮,焉知不會逼得他們鋌而走險?”
“所以要仲德救我啊。”
“救你?如何救你?你闖下這禍事,還要我如何來救?”
“此時不難,但請仲德撥與我兩萬石糧食。這禍事自然就成好事了。”
“糧食?兩萬石?沒有!你休想!”程昱方才平複的情緒被李璋又激了起來,怒罵道:“你不是不知,這連日收攏流民,補給軍需,散下去的糧食已有數萬石之多。十萬石糧米此刻餘下不到六萬石,這方過不到一個月。你如今又要兩萬石,莫不是要全郡上下都吃土麼?”
此時輪到李璋一副平靜無波的表情,對程昱說道:“日前仲德和我說,豫州劉辟領著黃巾亂賊侵入武平。黃巾亂賊向來不事生產,如此大張旗鼓前來,必有所恃。恐怕袁術暗中支援他們不少好處。璋深以為然,所以便尋思與仲德做這一筆買賣。這兩萬石糧米乃是本金,不出一月,我當本利歸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