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交鋒(下)(2 / 2)

征調的隨軍的民夫此時也排上了用場,兩千多人同時操作著數百台投石機。長長的拋竿後端是一個勺形的容器,容器上用繩索連接在機括上。將拋竿從尾部用轉軸固定在三腳架上,三腳架上再用石頭增加配重加以固定。另一端拴著十數根繩索,民夫一同拉動繩索蓄力,待投石機用樹幹製成的拋竿受力彎曲,便完成了蓄力。

敵,五百步!放!

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的觀察員令旗一揮,早已守候在投石車邊上的士兵用腳一踹機括,粗實的繩索頓時一鬆,隨著拋竿一起往前甩去。拋竿的勺子裝著數十上白斤的巨石,呼嘯著從人群頭頂飛過,直接砸向了黃巾軍的王八陣。

巨石落地再化為飛散的碎石,如同迫擊炮彈一般在人群之中炸響。黃巾軍陣裏一片淒慘,被巨石直接砸中的當場斃命,落地附近沒被命中的也有不少被碎石擊傷到底,王八陣裏便是一陣騷亂。

收回繩索,固定機括,放石頭,民夫再次給拋竿蓄力。

“放!”

雖是第一次操作這些機械,但分配到個人隻需要完成最簡單的動作,民夫們一身的腱子肉讓他們非常稱職的完成了這項“炮火支援”的任務。

又一波巨石落下,密集的步兵軍陣再次亂作一團。領教過曹軍的硬弩的黃巾軍不敢離開盾牌的保護對數百步外的長槍方陣發起衝鋒,又不敢違抗將領往後撤退。

何曼嘶吼著繼續向前,但如炮彈般呼嘯而下的巨石發出一陣陣驚心動魄的炸裂聲,已經將何曼的聲音完全壓製了下去。除了少數沒被石頭招呼到的步軍還能繼續往前推進,多數的人蜷縮到了盾牌背後,雖知脆弱的盾牌在這些巨石麵前沒有多少防護能力,但恐懼已戰勝了大多數人的理智。霹靂車對人心理造成的打擊,遠大於它實際的殺傷效果。

“一群廢物!廢物!”已經下馬步戰的何曼揮舞著手中重達數十斤的鐵棍,打翻了十幾個往後逃跑的黃巾步兵。原本還算排列整齊的步兵軍陣已被“炮轟”得千瘡百孔,何曼的一頓亂棍,被沒有對局勢起到多大的正麵作用。

鬆散的軍陣在恐懼中緩慢前行,總算脫離了霹靂車的魔爪。畢竟這個東西還是一個最初級的模式上,彈道是相對固定的,隻能轟擊三百步至六百步以內目標。低於或者超過這個範圍的目標,被打中純屬“緣分”。

脫離苦海的步兵在何曼的帶領下對著青州軍發起了衝殺,三百步的距離裏,青州軍身後的弓弩手適時的用箭雨迎接了來客。若是依舊保持著進攻發起時那王八陣型,箭雨的傷害會被大大的削弱。但在一頓“炮轟”之下,人性的自私和軍紀的散漫讓這些原本手持盾牌的士兵放棄了原有的安排,大多數人都用手中的盾牌盡可能的遮蔽自身,對“搭便車”的何曼部眾選擇了不管不顧。

更可悲的是後邊黃邵帶領的三千弓弩手,卻在方才的“死亡地帶”前裹足不前,沒有跟上前邊部隊的衝擊步伐,手中的木弓自然也不可能跨著六七百步的距離去給前邊拚殺的袍澤提供什麼火力支援。

何曼顧不得許多,他沒有時間回過頭去怒罵後邊的弓箭兵,一萬人的部隊,順利衝過來的不下八千人,真正被石頭砸死的也不過區區數百,剩餘的損失皆是被嚇破膽的逃兵。

勇氣會傳染,膽怯同樣也會。一個人跑便會帶動一群人,雖然八千人的部隊依舊往前衝擊,但缺乏弓箭手火力壓製的情況下,毫無疑問的重蹈了上午時候無腦衝鋒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