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何故如此謙虛。千裏奔襲大破匈奴,野王城力抗河北大軍,哪一樣不是驚天動地。先不論中郎敗呂布,取武平之功,光是這屯田之策和流民營已使我兗州實力得以極大的增強。若非昂奉命留守濮陽,昂情願為中郎帳下一騎郎,跟隨中郎掃平大漠,抗擊蠻夷,為我大漢江山掃除邊患,亦不枉生作男兒一場。”
李璋拍了拍曹昂的肩膀,這大公子一點官二代的習氣都沒有,典型的熱血青年一個。若他不是曹領導的兒子,自己還真願收下那麼一個對自己既崇拜又事事認真的好小弟。
“子修以後立功的機會多得是,璋處處過於冒險,此次野王之戰就險些丟掉性命。子修日後乃是要做大事的人,璋不足仿效。男兒除了提三尺青鋒為國定邊以外,還有很多方式可以報效國家,能不上陣廝殺,盡量不要以身犯險。”
程昱恭敬的站立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始終沒有搭一句嘴。
郭嘉在宅院裏四處觀望一番,視線重新落回到程昱身上。
“仲德公。這許縣偌大的工程,征調了多少民夫?需要耗費多少錢糧?”
見郭嘉向自己如此發問,程昱有些意外,郭小夥身為李璋的軍師,同樣也是曹操的謀士,問這個問題顯然不是單純的好奇。
“鄄城流民營的民夫及工匠,潁川、汝南的部分流民青壯,還有其餘城池的一些勞力,加起來大約有八萬人左右。錢糧的話,這些勞力每日需發放粟米半鬥......”
“哦。”郭嘉心中計算了一會說道:“如此算來,兗州全境已無餘糧可用了?若是今年收成不濟,該當如何?”
程昱聽罷一驚,四下張望一番,李璋和曹昂的目光也投到了他的身上。
李璋說道:“錢糧之事,自有仲德謀劃。奉孝何故要越俎代庖呢?仲德休怪,這郭奉孝最好問東問西,此處也沒有旁人,不至泄密,仲德不必如此緊張。若事關機密,我等亦不必知曉太多。”
見李璋給自己解圍打圓場,程昱輕歎了一口氣:“這也算不得什麼機密,隻消四下打聽一番,也會知道這許縣新城到底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程某也是過慣了緊巴巴的日子,四處周轉一番,也能應付過去,無甚要緊的。”
李璋開始有些明白這一向摳摳索索的程昱,為啥會突然變得大方慷慨起來。這許縣新城,雖說有其非常重要的戰略價值和政治意義。但平地建新城,耗費的卻是這兩年風調雨順積攥下來的幾乎全部餘糧。在這新城竣工之前,這兗州不但沒有出擊打大仗的能力,還得擔心出點什麼天災人禍。
一向處事謹慎小心的程昱,顯然沒少規勸領導。但領導決心要接著四方諸侯尚在猶豫觀望的機會,做成這一樁大工程,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一個龐大的項目有可能拖垮一個企業,也有可能讓企業飛速發展。曹領導是一個有魄力的人,曆史上不是在赤壁搞砸了一個大項目,曹氏集團早已改寫了中國曆史。
撇過了這個話題,程昱和諸人嘮叨了幾句家常,便說要去監督工程,轉身離開。
李璋瞅了郭嘉一眼,搞不懂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眼神裏頗帶責怪之意。
曹昂也漸漸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想把話題岔開,拉著郭嘉、小五說道:“二位也是許久不見,昂從濮陽帶來了不少佳釀,正想與二位一醉。中郎有傷在身,不便飲酒,請先入內休息,昂明日再來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