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上的將軍見慣了生死,但對於馬夫的自盡,李璋心裏無比的震驚。
董昭查看了一下馬夫的屍首,羽林衛上前把屍體裏裏外外搜了一遍,也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後,便將屍首抬離現場。
“廷尉丞這是何故?”李璋心裏充滿著疑竇,希望董昭能現場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複。
董昭小心陪著笑臉說道:“李侯受了驚擾,實在是事發倉促,來不及通報君侯。今日天色已晚,君侯方自宮內飲酒歸來,夜裏風寒怕會有傷身體。若有閑暇,明日請君侯移步廷尉署,昭將詳情一一告知便是。”
羽林衛士簇擁著董昭闊步離開,隊伍的中間還押著一男一女。
女的乃是一名內宅的侍女,此刻已嚇得花容失色,衣衫散亂。羽林衛似乎不懂得憐香惜玉,毫不客氣的一左一右將她挾起,任由腳尖在地上摩擦得鮮血淋漓。
男的披頭散發,以認不出樣貌。但形容更為淒慘,兩條腿耷拉在褲子裏,好像已經被打成骨折。
李璋有些憤然的跑回侯府內,見四下裏仿佛經曆過一場貓抓老鼠般的追逐。庭院裏的花盆,燭台東倒西歪。月光照耀下,一灘烏黑發亮的鮮血頗為駭人。
府內管事見李璋回來,如同尋常一般迎了上來行禮問安。
仆役們也如同日常打掃一般,各自的收拾著這一地的淩亂。
“君侯辛苦,還請先入內宅沐浴。不知今日想要何人侍寢?”
看著如同青樓裏的龜奴一般的管事,李璋火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當然知道這管事乃是曹操選派來的,但這種明明府裏出了大事,還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笑臉來,這實在有些讓人憤怒。
李璋壓抑著火氣,語氣平靜的說道:“侍寢就不必了,本侯今日想靜一靜。本侯在宮內宴飲之時,府內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管事彎腰說道:“回稟君侯,也無甚大事。不過是幾個下人不懂規矩,不知觸發了哪條律令,廷尉丞帶人到府裏來盤查一番。卻不曾想這幾人做賊心虛,竟想脫逃,羽林衛士在院裏與之追逐了一番,把擺設弄得散落一地。君侯但請歇息,此處不勞君侯操心。”
心裏頭的火氣憋得有些難受,都弄到侯府裏雞飛狗跳了,還不勞自己操心。這府上到底自己是主人,還是這管事的才是主人?
李璋正欲發作,但想到郭嘉在殿上和自己說道的那番話。
自己在許都是充滿危險的,這管事還有董昭都是領導的人,看表現這些人都是來護著自己的。
但那馬夫還有被押在的男女又是誰的人?
這管事不想說,顯然是有規矩在,不由他胡亂搭話。
一夜輾轉難眠,腦子裏滿是那馬夫自刎時的情景,還有那句“小人也是無奈。”
太陽初升,李璋不待仆人進來伺候。自己整了一整儀容,穿著盔甲,挎上馬刀便出了府門。
仿佛知道李璋要上門來,廷尉署中門大開,兩旁整齊的站立著衣甲鮮明的羽林衛士。
“原想派人過府請君侯來旁聽,卻不曾想君侯竟這般早到,裏邊請。”董昭將李璋迎進了衙署,相互見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