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將他軟禁在一處安全的地方?還是派個可靠的人選照顧他日常生活?
前者把握卻不利於伊澤的心理恢複,後者對伊澤的治療有利,也能更快的促使他恢複斷裂的記憶層,卻危險又麻煩。
短暫的思索過後,佐藤從袋子裏拿出橘子拔了起來,隨意地說著:“有沒有想到你還認識什麼人?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我覺得出院對你身體的恢複也很好,如果你有什麼親戚,我們可以送你過去,而且保護你們的安全。”
伊澤困惑地歪頭發呆,皺了皺眉,又抿了抿嘴,最終還是搖搖頭。
不知道是沒想起來還是沒有親人,佐藤也不可能抓著他不放一直逼問。
一人繼續發呆,一人扒橘子。
工藤新一估計佐藤差不多會問完的時候推開門,正好看到這種不尷不尬的場景。他看看伊澤又看看佐藤,心裏想著怎麼開口打破沉默。
“醫生說他可以出院了,身上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佐藤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點點頭,神色異常高興。畢竟他和伊澤相處了半個月,早就把他當做了好朋友。此時聽到對方能夠出院,心裏也沒有想太多,直接表露了最根本的情緒劍動九天。“真的麼?太好了。我還打算他出院了,領他去遊樂場散散心呢。”
佐藤扶額……是覺得還不夠亂麼?哪裏人多往哪裏湊,真是個興起想什麼是什麼的小子。看伊澤低頭不語,佐藤歎口氣,耐心地勸導:“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出院對你的身體恢複狀況更有益,而且我們對你的保護也不會減少。”
伊澤看看佐藤,又看看工藤新一,陷入沉默。
就在佐藤和工藤新一都以為他不會有所回答的時候,伊澤慢慢伸出手,拉著工藤新一的衣角。嘴巴微微張開,緩慢地吐出一句話:“新一哥哥……”
這句又輕又弱的話,夾雜著多日不曾開口的沙啞和些許跑調,怯怯地又很執著的聲音不隻使佐藤震驚,也讓工藤新一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半晌,佐藤輕咳一聲“我去叫醫生。”
剛走出病房,她馬上掏出手機向警局彙報情況。
顯然,伊澤能夠說話這點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他們必須重新考慮伊澤今後的安排等一係列問題。
留在病房的工藤新一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神發亮,語氣更是輕快無比。他坐在病床上將伊澤緊緊地抱住,興奮地有些語無倫次:“太好了,你能說話了!真是太好了!”
伊澤被他勒地有些無語,明明四肢都有些疼痛,卻因為心底莫名其妙流淌出的舒適感而任由對方動作。
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伊澤在難以適從之餘又想到了很久之前把他抱在懷裏的朽木白哉和敦賀蓮。
同樣是擁抱,然而心情又不盡相似。想起臨離開那個世界之前朽木白哉傷痛的低吼、敦賀蓮黯然的眸色,他們現在還會記得自己嗎?回憶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有沒有那麼一瞬間會覺得——其實有個弟弟也不全是麻煩的事情?
最初的狂喜感過去後,這才發覺懷裏的人沒有反應,工藤新一不禁有些擔憂地放開他“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嗎?”
回過神來的伊澤搖搖頭,心裏暗笑自己莫名抽風,回憶過去一點都不適合他。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就告訴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伊澤的表情,生怕說得哪裏不對刺激他。
被工藤新一擔驚受怕的神情逗得忍不住要笑,伊澤索性撲到對方懷裏,肩膀因為忍笑一直微微顫抖。直到要被再次詢問才勉強壓製笑意回答:“跟、跟新一哥哥住好不好?”
“啊?”顯然沒料到伊澤要說的是這個,工藤新一再次呆住。
作為少年神探的他,被人數次震動的現象從未有過。也隻有伊澤能在一天之中做到這一點。
看著工藤新一不說話,伊澤眼底流出毫不掩飾的低落“不行嗎?”
雙手感受到少年肩膀的顫抖,工藤新一再一次失神。
他雖然破案嚴謹理智,處事也早沒有半大年紀應有的衝動魯莽,但是心性說到底還是個少年。這麼多天來的相處照料,因為平時父母總是出國,一年之中大多獨立生活的工藤新一早就把伊澤當成了自己的家人。這個時候看見少年難過,他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同樣都是孩子,為什麼別人都在玩耍,而伊澤卻要承擔這些見不得人的黑暗和痛楚。
可以忽略伊澤可疑的身份,再一次抱緊他。
工藤新一做出了平生第一個不計後果的決定——
“好,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