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付遠之急忙衝進病房的時候，入眼的不是安靜睡著的一對母女，而是那雪白床單上一片片豔紅的血液。絢爛得有些刺眼。那是顧晶晶在昏迷前吐出的血液？還是傷口裂開流出的鮮血？“轟”的一聲，付遠之腦中的一根弦轟然斷裂，腦海裏一片空白，正剩下眼前紅紅白白的顏色。當護士推門進來，準備換掉那被鮮血染紅的用品，付遠之才猛然清醒。“病房裏的人呢？”護士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威嚴半露的男人，此刻聽見話，心裏甚至還顫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哦、哦，這個病人啊？並發症發作被送進了急救室，現在可能這會還在。”這種病例雖然少見，但好在這護士已經算是老資格，這種案例也經曆過幾次，知道這種病發症一旦發作，基本就是回天乏術了。護士還想叮囑兩句，說說這個手術的凶險和機會，順便勸勸這個男人，可這個病人住了這麼久，他都沒看，也許並不會悲傷吧。付遠之顯然已經沒有任何心情聽下去，她的話還沒開通，付遠之已經衝向了急救室。當他趕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剛好看見手術室的大門從裏麵打開。一行醫生都垂著頭，臉上的口罩已經被他取了下來，神情說不出的嚴肅。“醫生！裏麵的人怎麼樣？”付遠之一顆心緊緊揪著，從醫生們剛剛的表現看，他已經多少猜到了一點，手術可能並不順利。但他心裏依然帶著一點奢望，希望從醫生嘴裏說出與自己猜測截然相反的話語。但是，這顯然已經不可能了。隻見為首的醫生緊緊握著手上的口罩，眉心堆起了一個深深的褶皺，搖著頭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嘭的一聲，心底有個地方猛然碎裂。付遠之臉上紅色盡失，張張嘴唇，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顧晶晶死了！死了！她死了，再也不會出現了！他心裏隻剩下這一個聲音，一直一直盤旋、縈繞。付遠之愣愣地站在原地，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砰~”一記拳頭迎麵而來，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上。“這一拳是我替晶晶打的，也是你該得的。”寧弈安此刻像一頭憤怒的雄獅，齜牙咧嘴地宣泄著自己的怒氣。他替顧晶晶感到不值，這個人，她愛了多年，但是卻永遠都在傷害她。這一拳，寧弈安用了十足的力氣，付遠之被打得踉蹌兩步，最後終於穩住了身形，但他依然像個沒有了靈魂的軀殼，雙眼無神地愣在那裏。“顧晶晶，死了？”她怎麼能就這樣死了？他說過以後他不會再為難她，她可以過得很自由，很幸福的。她不是說要離開這裏，開始新生活嗎？她不是說再也不要愛他，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嗎？“她的死不就是你害的嗎？”寧弈安冷冷地看著他，語氣犀利，神情冰冷，要是殺人不犯法的話，他現在都想拿手術刀直接捅死他。“胡說，她隻是拿出一個腎，她還有一個腎，她還能活十年，隻要這十年間再找一個腎，她就可以一直活著……”“理論上是這樣的。”阮醫生也從家裏趕了過來，腳上還穿著拖鞋，頭發也胡亂披著，“但是機器畢竟是機器，檢查會有誤差，我們原來估計她的右腎可能會有問題，可沒料到，她的右腎幾乎壞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小半腎髒，拖著手術後羸弱的身軀……”“不可能，不是說隻是很輕微的損傷嗎？”付遠之血紅著眼睛，死死盯著阮醫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原本是輕微的損傷，但是由於少了個腎髒，工作負荷加重，造成……”“付遠之，你還在為自己好借口，真是可笑！你還不明白嗎？”寧弈安冷冷地直視著他的眼睛，餘下的話如利刀戳穿他的心髒。“晶晶她右腎本來就有問題，也許並不大，但是因為你這個王八蛋非要取她的左腎，結果造成右腎也跟著壞死。原本她還有有幾年的生命，結果徹底被你這個混蛋給禍害沒了。”寧弈安餘下的話裹著風雪的在他心髒上鑊開了一道口子，永不愈合的傷口，這種又麻又痛的感覺讓他覺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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