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郡守府鴉雀無聲,郡守大人從外麵回來大發了一頓脾氣,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此刻見章始過來了,頓時像見到了救星:“章小姐,你來了,快去看看我們大人吧。”
章始一邊點頭一邊往內院去,遠遠的就看見花紅柳綠的,那仆從說道:“老爺把自己關在書房,誰都不見,連夫人過來了也不開門。”
雲竹的夫人姓李,是小戶人家的女子,身後站滿了姬妾,她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臉漲的通紅。
“夫人,章小姐來了。”
看到章小姐來了,李夫人如釋重負,感激地看著章始:“麻煩章小姐了,也不知道大人這是怎麼了,著實讓人擔憂。”
“夫人莫要憂心,稍等片刻。”章始衝李夫人拱了拱手就敲了敲門:“大人,我有了消息。”
門果然就開了,露出雲竹那張慘白的臉,頭發披散著,衣衫也有些淩亂,頹廢不已:“進來吧。”
果然章小姐在大人的心中不一樣。眾位姬妾嘀嘀咕咕,李夫人心中也有一些異樣。
章始看著地上亂七八糟,撕掉的字畫、摔碎的硯台、還有一套茶具、一本經書,雲竹滿麵愁容地靠在大迎枕上,形容枯槁,景泰的消息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不僅是被相知好友欺騙,而且暗河的秘密成為了一個隱憂,不知道何時會爆發,頭上隨時都懸掛著一把刀,讓人寢食難安。
章始繞過那些碎物,在圓凳上坐下,然後拿出了景泰的那封信遞給雲竹:“你看一看。”
一個下午而已,雲竹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直到看完那封信,整個人猛然坐了起來:“十年,他什麼意思,是給我們的施舍嗎?”
“是的。”章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們隻有十年的時間。”
“他要暗河做什麼?”
“暗河可以做很多事情,富甲一方、逐鹿中原,端看他求什麼?”
“他求什麼?他一個和尚,不是應該清心寡欲嗎?”
章始不禁哈哈大笑:“就是因為他是一個和尚,我們才對他掉以輕心,但是不要忘了,他首先是一個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你還笑得出來?”雲竹瞪著她。
“想開一點,至少我們還有十年,不是嗎?”
雲竹低頭沉思,是的,景泰對他們的確仁慈,沒有馬上暴露暗河,否則他這些年的心血都隻能是為他人做嫁衣了。十年,雖然不長,但足以讓夜郎變成更好的夜郎,能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建造自己的銅牆鐵壁。
前途充滿了太多的未知,雲竹突然拉住章始的胳膊:“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們先把暗河經營好,你不必急於海運,等時機成熟了你再去,好不好。”
章始也有些猶豫了,景泰像一個定時炸彈,後方變得並不安全,之前她要海運一是不想參與這亂世,二是不想與其他的商人爭利,可是景泰的離開讓事情變得複雜,但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如今萬事俱備,她不想輕易改變決定,但是雲竹這裏她也確實不放心:“我可以答應你盡快回來,你也要趁著這兩年時間盡快把暗河規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