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章始回到府中已經三更天了,馬車還沒有停穩,門子就跑了出來:“小姐,郡守大人在等您。”
章始一抬眼:“還在?”
門子點頭:“已經等了三個時辰了。”
章始抿了抿嘴唇:“嗯,我知道了。”
章始進了府,直接往前廳而去。夜已深了,但是前廳卻依舊燈火通明,郡守大人在府中,府中仆從並不敢懈怠。直到看到章始過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郡守大人已經喝了十幾壺茶了,臉卻還是黑的。
“雲竹,這麼晚了,找我有何事?”章始大步流星,身上帶著一絲寒氣。
燭火搖晃,雲竹的臉隱沒在陰影之中,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們都下去。”
屋裏伺候的下人忙都看向章始,章始點了點頭,他們才都退了出去。
仆從出去之後,屋子裏顯得更加安靜,章始不知道雲竹為何要這樣,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雲竹抬起頭,臉上怒氣衝衝,重重地放下茶杯:“怎麼,你也對那戲子另眼相看?”
章始一愣,這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今日她拿著郡守的手令去了牢房,隻怕立刻就傳到了他的耳朵,她本來沒有想過隱瞞,隻等到合適的時機才說,沒想到他現在就來興師問罪,她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也要像那些貴夫人小姐一樣,養著這些小白臉,不對,那玉麵白狐可是一個女人。”雲竹說得義憤填膺。
雲竹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因為蓄了胡須,更顯得成熟,他看著章始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更加惱羞成怒:“你到底還要不要自己的名聲了。”
章始吐了一口氣,然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有可能是我的至親。”
輕輕的一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雲竹幾乎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以前的事情已經有些模糊,但血脈相連卻是騙不了人的,我現在還不完全確定,但隻怕不會錯。”章始的聲音悠悠的,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雲竹感到尷尬,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我一直沒有問你的身世。”
章始搖了搖頭:“記不清楚,不過,慢慢就會清楚的。”
雲竹端起已經冷掉的茶喝了一口:“可是她殺了人,此案已經了結即刻問斬。”
章始麵有憂色:“此案隻怕還有隱情,我定會一探究竟。”
“眾目睽睽之下還能有何隱情。”
“我要開棺驗屍。”
“不可。”雲竹氣得臉色通紅。
章始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你不允許,我就去盜屍。”
“你你你!”雲竹騰地站了起來,指著她聲色俱厲:“不知所謂。”說完之後,怒氣衝衝地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章始懶得管他,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雲竹一路回了府,還是氣憤不已。李氏給他端了一杯茶:“老爺消消氣,到底怎麼了?”
雲竹沒有接茶杯:“喝了一肚子茶了,還是一肚子火。”
李氏忙上前給他捏肩膀:“章小姐如今無父無母,老爺還需多擔待。”
“擔待?我都把她當女兒養了,如果以後慧姐兒和她一個樣,我看我還是早點入土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