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離開了,退到岸邊的船隻才陸續起航,回到船艙章始沒有說話,鄭義和文起也沉默不語。鄭義擔心章始的安危,文起卻在憂心私兵的處境,官船是朝廷派的兵,什麼事情能驚動朝廷,文起不禁膽戰心驚。
章始在椅子上坐下,透過窗戶看著兩岸的青山,太陽高高掛起,到正午了,天氣有些燥熱,她沉默了良久才開口:“不管如何,夜郎還是要去的。”
文起的心鬆下了,鄭義的心卻吊了起來:“大當家,你的安危......”他始終記得趙駿的叮囑。
章始揚起手製止了他要說的話:“夜郎有未解之事,必須去。”
鄭義隻好訥訥地退到一邊不說話,章始從椅子上站起身:“我知道你是擔心前路危險,但是你以後就會知道,不拋棄不放棄有多麼的重要。”
聽章始說不拋棄不放棄,文起的眼眶都濕潤了:“大當家,我知道。”
章始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證明此行非去不可,鄭義也放下了心中的負擔:“既然不得不去,那我舍了這條命也一定護大當家周全。”
突然之間,夜郎變成了龍潭虎穴。章始還記得當初從南洋歸來,歸心似箭,隻覺得夜郎就是自己永遠的家,僅僅半年而已,夜郎已然變得陌生。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船工來送午膳了,因為是天字號,所以午膳倒也豐富,有魚有肉,蔬菜瓜果雖然不多卻也有。
“坐下一起用膳吧。”章始拿起帕子擦了一下手。
文起和鄭義也在凳子上坐下,這一段時間三個人同吃同住,少了些許拘謹,兩個人也放開了不少。
船行千裏,終於要進入紅水河了,站在甲板上,看著熟悉的碼頭,章始百感交集。
文起拿著包袱,突然靠近章始:“大當家,碼頭有官差,還有,停在那裏的兩條官船。”
章始順著文起的眼神看去,果然見港灣裏停著之前看到的那兩艘官船,碼頭上有上十個官差拿著畫像比對行人,章始的心幾乎沉入了海底。
如果真的是找自己的話,今日隻怕被甕中捉鱉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我們分開走,萬一我被抓了,你們也能安全離開。”
鄭義一聽章始會被抓,急得有些結巴:“要不,要不我們偷偷下船,鳧水而去。”
現在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了,正在猶豫不決之際,船頭突然走了過來,殷勤諂媚:“來,三位公子這邊下船。”
天字號的客人不僅出手闊綽而且事少,如果遇到的都是這樣的客人,船頭就要燒高香了,套著近乎:“公子如果以後去武昌郡再坐我家的船,我就是跑武昌郡到夜郎這條航線的。”
因為計劃被打亂了,在船頭的殷切的目光中,章始點了點頭。
“那你們慢走,船工馬上要來打掃。”
在船工的視線中,三個人身體有些僵硬地走下甲板。官差就在碼頭,因為這條船上的人已經下得差不多了,他們三個人就顯得格外顯眼,章始壓低聲音:“你們腳步慢一些,我先過去探探情況。”
文起哪裏會讓章始探路,腳步突然踉蹌,撞了章始一下,歉意地跟章始拱了拱手:“這位公子,抱歉。”
文起當先走向官差,那些官差照樣拿出一摞圖像比對著看了一下,他側著眼看了看,果然看到了章始的畫像,隻是那畫像是女子的打扮,而現在的章始為了方便卻一直是男子的打扮,隻是眉眼之間卻有些神似,他的心不禁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