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盤根錯節的姻親關係讓彼此之間沒有了任何的秘密,吳府的小公子受了傷,往後都要捧著藥罐子了,十五六歲的年紀已經到可以說親了,但凡那心疼女兒的父母都會斟酌斟酌這門婚事了,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任何人替吳府說一句話,大家粉飾太平,就像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像一顆石子丟入了湖中,瞬間恢複了平靜。
章始領著鈴鐺在建康城轉了幾日,新鮮勁過了,鈴鐺也不樂意出門了:“明日就要進宮了,縣主呆會試下朝服。”
章始翻著從書齋裏淘換回來的幾冊書簡,戲弄鈴鐺:“今日再出去逛一逛吧,聽說鍾山風景秀玉,可不能錯過了。”
鈴鐺語氣一頓,腦袋飛快地轉,脫口而出:“鍾山太遠了,我們現在去的到那邊都正午了,熱死了。”
章始哈哈大笑,看鈴鐺漲得臉色通紅:“今日就好些休息吧。”
鈴鐺這才吐出一口氣,放鬆了。
這邊兩個人說了一會笑,孫傳芳就一臉喜氣地過來了:“縣主,周語來了。”
章始忙起身,精神抖擻地直接往外走:“走,去見一見。”
周語這些日子四處奔波,很少能在一個地方長待,因為知道章始在建康,特地過來見一麵。
周語瘦了,卻也更精壯了,中氣十足地衝章始行禮:“縣主,好久不見,一切安好?”
章始笑道:“有你這個財神爺,我自然一切安好。”
大家坐下之後說話,周語這次過來見章始一麵之後就要回平興縣了,因為章始不在,他需要和文起、趙駿聯手治理好平興縣。
“平興縣就有勞你們了。”
“是縣主讓我們有了用武之地。”
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周語便說起建康城裏的一件事:“聽說前兩日蕭府的小姐與吳府的小公子產生了衝突,吳公子受了傷,隻怕不能痊愈。”
章始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從來了建康,章始就讓人密切關注建康各大家族,特別是蕭府。
章始的消息如此敏銳,周語並不吃驚,他卻說起另外一件更隱秘的事情:“吳府的鋪子在悄悄脫手,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地段生意都不錯的鋪子,連我看著都心疼。”
“已經多久了?”
“兩個月前就已經在掛賣了,隻是用的吳夫人娘家人的名頭,所以並不顯眼。”周語是生意人,對此的嗅覺十分靈敏。
章始低頭沉吟不語,這些年她一直在追查雲竹死亡的真相,當初因為吳喜在朝堂中大肆渲染夜郎的繁華,雲竹隻能進京,卻在進京途中被屠殺,緊接著王喬繼任郡守,囚禁了雲竹的家眷,自始自終,對於雲竹的死,朝廷三緘其口,竟然無一人替雲竹說一句話,雲竹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與今天的事情何其相似,吳府被欺侮至此,卻悄無聲息,原來早就想著要脫身而去,可是,這泥潭,誰都不許走。
章始點了點頭:“好,這件事情我讓人注意,你何事啟程?”
“車馬在外等候,見過你馬上就啟程。”周語的行裝還在馬車上,根本就沒有卸車,他要盡快趕到平興縣,趕在第一批糧食豐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