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理清兩人關係後,決定走人。如此深仇大恨,尤其楊淼淼望著她眼神,比毒蘋果還要毒。

正準備轉身,前方猛然傳來一句話:“我對這個替身很滿意,就她了。”

楊淼淼望著她,捂著唇直笑。

沈珠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想法,手裏就被塞了一個劇本:“半個小時後,你上場。”

場務說完這句話,有人叫她,她轉身就走了。

“唉,楊淼淼,你不是討厭我嗎?你應該讓我給滾蛋,說,我連替身都輪不到你啊。”沈珠撓了撓頭皮,滿臉懵圈。

楊淼淼雙手抱胸,高傲的哼了一聲,扭頭,傲慢地走了。

沈珠愣了一下,這個姿勢非常熟悉——是原主傲慢的標準動作,也是楊淼淼的標準動作。

目送楊淼淼走遠,沈珠糾結了一下,決定今天還是幹,替身的工資日結,今天這場戲拍完,就能拿到六百。

窮人是超可憐的。

思及此,沈珠找了個小角落,認真的看劇本,原主來之前做過功課,這是一部以音樂為題材的文藝電影,主線是一個叫言琅的學生在音樂裏沉浮,最後成為大鋼琴家的故事。

楊淼淼的角色是女一,性格活潑討喜,音樂學院裏的天才鋼琴少女林小月。

沈珠拿到的劇本,是學校年會上,楊淼淼彈了一首曲子,這首曲子難度極大,但楊淼淼飾演的林小月彈得如雲流水,情感充沛,從而獲得樂界大佬的賞識。

在次之前,林小月因為在音樂上和男主產生意見分歧,對自己的鋼琴產生懷疑,已經很久沒有彈奏出曲子了,就連學校裏的老師都說,林小月江郎才盡。

所以說,這場戲對劇中的林小月是一個轉折點,重新恢複對音樂的信心,向大家證明,天才鋼琴少女不是浪得虛名。

因為這場戲對林小月這個人物非常重要,加之楊淼淼那可以忽略不記的鋼琴水平,劇組決定找一個會彈鋼琴的替身。

原主自小學琴,大學也讀的是音樂學院,這是她敢來的資本。

至於沈珠,彈鋼琴,那不就是她的老本行,所以,這六百塊錢看起來還是很好賺的。

隻是,沈珠的小眼神滴溜溜朝楊淼淼那兒轉。

沒陷阱?

“沈珠,該你上場了。”副導演林強走過來提醒沈珠,話剛落,愣了一下。

沈珠本來縮在燈光暗沉的角落裏,隨著林副導話落,她抬起頭,走出陰影,剪裁合身的V領小白裙,將她的身材顯得前凸後翹,桃花眼水潤潤的,眼瞼下方有一顆顏色微淺的淚痣,看人時,不刻意便帶了三分風情。

好一個人間尤物,饒是林強見過娛樂圈的各種美女,也不得不說,沈珠的長相極具辨識度,而且超級美。

林副導不由叮囑兩句:“其實你的戲很簡單,就是把那首曲子彈好,你是替身,大家不會對你的演技有多大要求。”說到最後,林副導還有些遺憾,沈珠這樣一個大美人,隻是一個替身太可惜了。

“好,謝謝林導,我知道了。”沈珠道謝。

沈珠坐在鋼琴前,憑她十多年彈琴的經驗,就知眼前這架鋼琴即使隻是劇組道具,也沒敷衍。沈珠十指放在鋼琴上,這一雙手,和她前世一雙手相比,也不遑多讓,十指纖細瑩潤,細膩如脂。

監視器下的導演陳衝一看見沈珠就忐忑,知道林副導沒聽她彈琴就把人叫過來後,忐忑變成怒火。從他的經驗看,美人多花瓶,尤其是美成沈珠這樣的。

他招來林副導,一頓痛罵:“她能把這首曲子彈好!我們要十指特寫的,我讓你們找個會彈琴的替身,不是找一個漂亮的替身!”

林副導也是快三十的大男人,被他罵的汗如雨下,摸摸腦袋,小聲說:“她說沒問題。”

“她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你聽她彈琴了嗎!一個替身,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我要她給我彈琴,而且是彈好!!”陳衝吼道。

楊淼淼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得意的笑,沈珠大學是讀的音樂學院,可天賦一般,且中途輟學,現在四五年了,混成她替身,就知道這些年她也沒幹什麼。

她了解過這首曲子,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彈,陳衝可是出了名的爆彈脾氣,讓沈珠灰溜溜的滾,怎麼比得上顏麵盡失,灰頭土臉的滾。

嘖嘖,曾經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沈大小姐,會被罵成什麼樣,真是令人期待。

陳衝嗓門特別大,毫不遮掩,刺得台上沈珠耳膜一痛。偏頭,陳衝一臉不善地望著她。

沈珠歎口氣,為什麼世人總是喜歡以貌取人呢。

“你們怎麼辦事的,這麼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好,一個替身都找不好,知道的說你是導演,不知道的以為你是眼瞎。”陳衝拿著劇本,使勁敲監視器。

正罵的一群人噤若寒蟬,輕柔溫和的琴聲傳來,陳衝下意識地罵:“沒看到老子在罵人啊,誰敢彈琴。”

皺了下眉,陳衝怒氣更盛:“還彈得這麼好!”

陳衝是學音樂出身的,但一直沒學出什麼名堂,三十歲的時候轉型做電影,結果有口碑有票房。不過他也因此,對音樂的鑒賞水平很高。

林副導顫巍巍的說:“是沈珠。”

“沈珠?”話一出口,陳衝跟著聲音回頭,然後愣了。白裙美人端坐在白凳上,十指翻飛,手指在鍵盤上,如魚得水,《水妖》這首在樂界出了名難彈的曲子,在她的手下,如水流雲。

讓人不自覺沉迷在這首曲子中流淌的細致精巧的氣氛中。

真他娘的好聽!!

一邊閉目眼神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睛,他眼窩深邃,五官精致,睜開眼時,旁邊的小姑娘不由得叫了一聲。

一曲結束,沈珠嫣然回頭,對陳衝輕輕一笑:“陳導,我彈得可以嗎?”

她眼睛布靈布靈,熠熠生輝,陳衝咳嗽一聲,拍拍副導肩膀:“眼光不錯。”

林副導擦擦額上冷汗。

該死的。

楊淼淼牙齒咯吱咯吱響,她不應該是花瓶嗎,而陳導最討厭的就是胸大無腦的花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