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但為君故(111)(2 / 3)

楚子航抓著那個酒瓶,看起來有點懵,像一隻剛剛鑽出地洞的土撥鼠。開始的時候他自告奮勇應該是覺得隨便講點什麼就行,可這一圈聽下來,每個人講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秘密,而他十五歲前的人生乏善可陳。

他悶著頭想了好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但還是帶點猶豫的口氣,“我其實暗戀過好幾個女孩,講這個行麼?”

蘇恩曦率先鼓掌,用自己的八卦精神感染了布寧和零,兩個人也跟著鼓掌,但最摩拳擦掌的還是路明非,“講講!是誰是誰?柳淼淼?蘇曉檣?我跟你說要說仕蘭中學的美女還是我們班最多,個個都喜歡你,當年要是你動了手,看上誰就是誰,你要是狠點心,一鍋端都沒問題!”

楚子航有點窘地直擺手,“不是她們了,是我小學時候的同學。”他頓了頓,喝了一大口伏特加補足勇氣,“是個會跳舞的女孩,老師讓她跟我坐同桌。她會跳芭蕾舞和民族舞,學校有表演她總是跳壓軸,全班的男生都議論她,想去看她跳舞。她有表演的時候就會跟我說,說你愛來不來,我每次都說如果我寫完作業就去,其實我每次都去。她成績不好,總是叫我幫她寫作業,她家住在一個很老的別墅裏,別墅裏長了很多老樹,院牆上有個缺口。她帶我從那個缺口翻進去,給我倒好橘子汁,我幫她寫作業的時候,她就在我旁邊練舞……”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點猶豫,但是越講越順暢,甚至有點喋喋不休。有的人沉默寡言是不樂意說話,有的人是沒有合適的傾訴對象,楚子航應該屬於後者。

這個寒冷的冬夜,一群不知道去向何方的亡命之徒,喝了酒圍著火,有種奇妙的暗示說在這裏說的所有話都可以被忘記,就像被外麵的大雪掩埋。

講完了舞蹈團團長他又講啦啦隊隊長,從小學講到初中,暗戀經驗還真的挺豐富,感覺暗戀的對象哥哥都是人中翹楚眾望所歸,他被一個排的女神庇護著長大,卻不記得其中任何一個的名字。

布寧和零邊聽邊點頭,但那表情顯然就是禮節『性』地“我有在認真地聽你的故事哦”,蘇恩曦卻不然,一邊興奮地摩拳擦掌一邊不屑地擺手,“你這聽起來就在瞎編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你不親就是禽獸啊”、“摩天輪的橋段你這麼編不對我來給你講幾個真正精彩的”……

唯獨路明非相信他說的每個字,還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唯一一個名字,因為自始至終,都隻有那麼一個壞女孩守著他。

楚子航頂著老板娘的批判好不容易講完了,趕緊把酒瓶子遞還給零,好像那是個接力棒。

零接過,轉手又丟給路明非,路明非有點懵,不明所以。

“你沒有講完,你是浮士德,然後你遇到了魔鬼,現在你要去往某個目的地,你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在等你,可你還是堅持要去,”零越過爐火,冷冷地看著路明非,“為什麼?”

她的聲音平靜,但是咄咄『逼』人,就像是在英國下議院,一位冷峻的政客向著自己的政敵挑釁,要開啟一場論戰。

路明非沒有被挑釁到,隻是笑笑,“告訴我那個坐標的是我老爹,說實話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爹,現在的技術偽造一個人的聲音太容易了,他知道一些隻有我和他知道的秘密,但這也算不了什麼,什麼怪事兒我都見過,比如有人硬把師兄從這個世界上抹掉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十五歲的亡靈。可我有種直覺,那裏會有答案,去到那裏我就知道自己是什麼,從哪裏來。”

“答案重要麼?”

“重要,”路明非點點頭,“如果不知道答案,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該喊什麼口號,‘人類萬歲’還是‘hail hyrda’.”

“hail hydra,酷多了。“口袋裏的芬格爾『插』話。

“信不信我把你放在火上烤?”路明非打了個酒嗝。

聊著天真的喝了不少,俄國人總是把伏特加冰鎮之後來喝,酒精味像是被冰封了,喝下去很容易,但在胃裏升溫了,呼出來的每一口都是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