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包百歲和張大衛走進了一戶院子。
張大衛又問:也不知道老徐家的人隔離得怎麼樣了。
包百歲:暫時是沒有異常。鄉裏、村裏的領導都與隔離醫院保持著隨時聯係呢。
“但願沒事兒啊。”張大衛又撩了一下長劉海,頭也不自覺地向後甩了一下。
“這孩子,頭型挺酷啊。流裏流氣的,看著不像是大學生的樣子啊?”
這是屋裏一位婦女說的話,可能是她不太會小聲兒說話,即使有意控製,“洪亮”的聲音還是被包百歲、張大衛聽到了。
包百歲故意大聲喊:家裏有人嗎?測量體溫來啦。都戴好口罩!
在測量體溫時,包百歲偷偷用眼睛的餘光瞄著張大衛……
準備離開時,女主人又是粗門大嗓地說:謝謝你們啊。小夥子,你是張淑琴的侄子?
張大衛笑著點點頭。
“挺好的。要是光看頭發,我還以為你是她侄女兒呢。”
男主人瞪了女的一眼,說:就顯你能說唄?
張大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生氣。
出了這家的院子,包百歲說:大衛,一進屋我就偷摸地觀察你,沒想到你還真行啊!
張大衛疑惑地問:什麼真行啊?
包百歲:這家女的開始有口無心地評價你的發型,我就想看看你進屋後是如何對待這家人的。你和在別人家一樣認真,沒有一絲糊弄、一絲厭煩。說實話,這一點,很難得啊。而且,對醫生來說也很重要,是醫德的一種體現啊。
張大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還真沒有多想。其實在大學裏,我們導師就經常講,教育我們正確處理這些負麵情緒。其實,我現在是一名醫學生,將來——如果沒啥特殊變化——我可能會成為一名醫生。我得試著學會處理這些問題,不應該受這些因素影響,也算是對自己的職業負責吧。
“有可能?還會有特殊變化?你這些說詞我怎麼聽不懂啊?”
張大衛不好意思地笑了,說:包醫生,我和您說實話吧,其實,我本不想學醫學專業的。隻是當初沒辦法,我爸非逼著我學的。
“噢——是這樣啊。”
“所以,我的理想並不是當一名醫生,真的。但現實卻是這樣,我都無法預知自己是否能在這條路上走出多遠。”
“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或者是自己的夢想,是無可厚非的,但你爸爸的堅持也不能說是錯誤的。我——我也說不清這些……”
包百歲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大衛低下了頭,長頭發又遮擋住了眼睛。
“古人有句話,‘不為良相,就為良醫’。說的是一個有抱負的、胸懷天下蒼生的人,如果不能做一個輔助君王治理好國家的好宰相,那麼就應該做一個救死扶傷的好醫生。當然,做醫生是很辛苦的,也是有一定危險性的,你看新聞上報的,現在疫情期間,很多醫務工作者卻做了‘逆行者’,衝在了防控、救治的第一線。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工作如此重要和光榮。”
“您就是一位很合格的‘逆行者’。”
“我倆都是。隻是和那些主動前往江承市的人比起來,我們的工作環境、工作強度、工作的危險性,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和他們一比,咱倆這‘逆行者’還真有些慚愧啊。”
包百歲說完,竟然自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