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羊圈的一個旮旯兒,王廣海撥通了王宇強的電話,好半天對方才接。
“爸,啥事兒?我這邊兒正忙著呢。”
“劉三富真的嚴重啦?是不是那天抓他時你下腳太重,把他腰子給踹掉了?”
“爸,我就納悶兒了你都想些啥呢啊?我是有一些公報私仇的嫌疑,但我踹的是他屁股!誰家腰子長到屁股上了?劉三富是闌尾炎犯了,急性的,正商量手術呢。齊院長一隻手剛才還受了傷,大家正勸說要讓大衛上呢!”
王廣海一驚,說:大衛會給病人做手術?
王宇強沒有回答,而是匆匆掛斷了電話。王廣海喂喂了兩聲,自語道:這小子,總好說半截兒話兒!大衛——給劉三富做手術——這小子真行啊!
…………
齊久仁做出決定,自己出一隻“右手”,張大衛的兩隻手相當於自己的“左手”,兩人要合作完成這次特殊的手術。然而,這個決定卻讓劉四貴幾乎是暴跳如雷。
馮元生氣了,指著劉四貴說:你憑什麼不同意?你有什麼資格說不同意?不同意的後果是啥你知道嗎?
劉四貴知道自己理虧,但還是支支吾吾地說:我三哥我們——找過張沐的麻煩——張大衛要是記仇,趁手術時候——不得——不得害我三哥啊?
“那是你們自己惹的禍,是你們劉家人無理取鬧!還記仇?你怎麼腆臉說出口的?人家大人大量,沒工夫記這些破爛事兒!趕緊躲一邊兒去!”
馮元真是生氣了。
劉四貴蔫了,說:那——那我給我大哥打電話,問問——
“要打電話,請出去打!就算你們家‘榮華富貴’四人都聚起了,這手術張大衛還得上!我告訴你,人家不願意給你三哥做,當然不是人家記了仇,是有自己的職業規則!現在有齊院長兜著,不然,你給人家八萬吊都不帶搭理你的!趕緊躲開,你三哥已經啥樣了你最清楚!”
劉四貴還想說什麼,卻被他三嫂給拽開了。黃文看了看,走過去說:劉四貴,別再搗亂了,如果沒有張大衛的幫助,齊久仁院長根本無法完成手術!換句話說,現在隻有張大衛能救劉三富的命,你們還計較啥?
劉四貴低下了頭。
齊久仁拉住張大衛,不容他反駁就說道:小張醫生,你做我的助手,協助我完成手術!不講條件、不講理由,隻講救人!
張大衛堅定地點點頭。
齊久仁:好!家屬簽字誰來簽?
劉三富的媳婦擦著眼淚上前來,說:我簽。
“包百歲——你來負責和她做好解釋,這上麵都寫著呢,我和小張醫生進手術室!大家都在外邊兒等候,注意,不許吵鬧,不許影響裏麵的手術,否則——人命關天、後果自負!”
齊久仁交待完,推了推眼鏡框,示意了包百歲一下。
包百歲明白,立即拿過消毒噴壺,給齊、張二人從頭到腳噴了一遍。
張大衛全副武裝,跟在齊久仁的後麵昂首挺胸走進臨時手術室。他在關門的一瞬間,看到了馮元向自己抱拳,看到了表哥王宇強向自己豎起了大拇指,看到了劉三富媳婦淚光盈盈的雙眼……
…………
梁山石到院子裏活動活動筋骨,又看了看徐茂山家空蕩蕩的房子,歎了一口氣。他回了屋和媳婦鄂麗說:今天量體溫的怎麼沒來呢?
鄂麗:可能是從村子一頭兒開量呢吧。
“噢。”梁山石說,“哎——老徐家的人走了多少天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我算算啊——至少八九天了。”
“按照規定,隔離得兩周呢。”
“那徐芬從江承市回到家還呆了幾天呢,那就不算隔離了?”
梁山石眼睛一亮,說:對啊——按理那也得算啊。這樣一來,如果沒事兒的話,他們很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