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節奏均勻地落在大地上,柏月呆呆地望著外麵不知什麼時候飄起的細雨,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竟不知是那愈來愈大的雨水,還是流之不盡的眼淚。
在書房裏,當她把那紙契約交給宋唯後,迷茫伴隨著心底止不住的驚恐,她想,她這一生終還是擺脫不了他了。
這個她曾經深深愛過的男人。
原以為三年前的分手會讓兩人此生不複相見。造化弄人,卻在所有的感情都煙消雲散時又迫不得已重新回到了他身邊。
隻是這一次,他不再愛她。她也不再喜歡他。
他要撫平內心幾年前受到的創傷,要加倍地報複她;而她要借助他的勢力救出兄長,護佑家族安危。這一次,他們之間隻有冰冷的交易。
所以,她不會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她會恪盡職守地做好她的情婦之職,直到他厭倦的那一天。
可是那內心深處難以抑製的悲傷又是從何而來?
宋唯冷笑著將那紙契約放進了保險櫃裏,陰暗莫測的表情讓人難以猜透他的心思,他近乎欣賞般地看著心神不定的柏月:兜兜轉轉,這個女人,終究還是回到自己身邊了。
他走近她的時候,柏月明顯有幾分畏懼,而當她看到他突然抬起的手時,更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宋唯的手掌隻是不輕不重地落在了她的頭上,既不會讓她感到痛,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觸碰。
宋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深沉的眸子和他的臉色一樣喜怒難辨,修長的手指纏繞在女子細致柔順的發絲間,猶如春風拂過綠葉,在心裏泛下點點漣漪。
他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她是他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依舊是。
霎那間,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和衝動湧上心頭,那原本深邃的眸子變得狂熱而執著,落在柏月眼裏,她頓時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恐懼。
此時此刻,他感到身體裏有一團火,而這火隻有眼前的人能給滅掉。
他猛然拽著她的頭發向後扯,然後近乎殘忍地撕咬著她的嘴唇,很快他就品嚐到了鮮血的味道,卻是讓他更加瘋狂的掠奪著她的味道,這久違的、令他深深沉迷同時又痛恨萬千的味道。
柏月簡直難以置信他就這麼突然而又殘暴地對待她,嘴唇火辣辣的疼讓她哭出了聲音,饒是如此也沒有換來男人一絲一毫的憐憫。
可是這些似乎還沒夠,當柏月看到宋唯眼裏那瘋狂而又迷亂的神色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可怕預感席卷而來。
......
她半跪在地毯上,依舊在幹嘔著,仿佛要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傾倒出來,饒是如此那被她吞進去的東西好像依然卡在喉嚨裏。
宋唯早已係上了皮帶,他點了根雪茄,至始至終冷眼看著柏月拚命嘔吐的模樣,沒有放過她神情裏一絲一毫的痛楚和屈辱。他想起就在剛才他提出那樣的要求時,她眼裏的錯愕以及拒絕,但他更忘不了的是她將他包圍住時那種極致的興奮和征服感,他突然覺得,這場交易比他想象得還要劃算。
扔掉剩餘的雪茄,宋唯走近柏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要去公司一趟,你自便。”
柏月明白宋唯的意思,在宋唯離開書房的時候她也跟著離開了,跟著他走到樓下的車庫時,她才發現外麵竟然下雨了。
他一邊接過傭人送來的傘一邊對身後的柏月笑著說:“這天氣,還真是應景。”
柏月無言。
目送著他開車離開,這時保姆陳姨來到她身邊:“柏小姐,請吧。”
柏月漠然地隨著陳姨來到二樓的臥室裏,拿過鑰匙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突然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從最初的小聲嗚咽到放聲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通通發泄出來。
這幾日來發生的所有事,幾乎將她徹底壓倒。從兄長出事以來,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短短幾個星期於她而言卻像是經曆了幾個世紀。
尤其是從她辭職來到帝京,宋唯是她唯一的希望,為了這個希望,她拋棄了所有的自尊。她曾經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可是就在剛剛,她都做了什麼?像狗一樣跪在他麵前,做著最低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