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百轉千回的想法柏月自然不得而知,但她依然感到惶恐,這種惶恐在宋唯目光冰冷地一步步朝她走來時無限放大。
她瑟縮地拉緊了被子,很怕,嘴唇哆嗦地不成樣子。很沒骨氣的說她一直以來心裏麵都是挺怕宋唯的,根本原因在於他身上那股殺伐果斷的氣勢。
當年她第一次見到宋唯時就打心底對他有些畏懼,那種自小養成的高貴冷漠以及後來在商業場上常年拚殺累積成的氣勢絕對不是一般人所有的,哪怕後來她成為宋唯的女朋友,他對她極盡溫柔她也常常耍小性子,也依然改變不了對他的懼怕。
而現在她沒有了當初他寵愛她的底氣,自然而然地對宋唯步步緊逼的氣勢感到由衷的恐懼。
宋唯對她的害怕恍若不見,徑直來到她身邊,站定了片刻,突然眼神狠戾並一把拽住頭發硬生生將她從被窩拖起,逼著疼得眼淚唰唰流的柏月與他對視。
“道歉。”他隻說了兩個字。
柏月已經預料好了他會發火,但沒想到他會直接使用暴力,一時間疼痛伴隨著委屈,眼淚流得洶湧,死死咬著唇,卻是偏過了臉去。
宋唯眼神倏地一冷,很明顯柏月的態度激怒了他,揚手,毫不留情的一掌。
左臉瞬間火辣辣地疼,她跌倒在床上,一隻手杵著床,一隻手捂著臉,她好像被打懵了,眼神呆呆地眼淚也止住了,像是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打了她。
在柏月的三觀中,她最不能接受的是戀愛或者婚姻中有家暴這種事,所以當初她答應宋唯做他女朋友時就明確告訴過他,如果他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不僅要跟他徹底斷絕關係還要斷了他的命根。
當時宋唯的反應至今她還有印象,那個男人忍俊不禁而又鄭重地說,他的拳頭隻會伸向對手和欺負女朋友的人,永遠不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動手。
之後的幾年裏他也真的做到了,哪怕有時候他們吵得昏天黑地他被氣得咬牙切齒的時候,他也從來沒對她動過手。
可是現在,如果說前兩次她所受的暴力還能自我欺騙是他失去理智時的發泄,但是現在呢?他是那麼的清醒,清醒到每一個舉動都不是衝動為之。所以他給她的這一巴掌,是沒有絲毫不忍和猶豫的。
原本就害怕的心更加加深了羞恥的恨意。
宋唯居高臨下地看著愣神的柏月,冰冷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改變,他是個極為睿智的男人,很輕易地就看出了柏月此刻在想些什麼。
他半蹲下身,在與柏月平齊的時候伸出手鉗住她的下巴,再次逼她與自己對視。在柏月的瞳孔裏他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樣子是多麼冰冷無情,這讓他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然後另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柏月那側已經腫了起來的臉,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女孩,一輩子不會向她動手。但前提是那個女孩是我的女友,或者妻子。而你柏月,一個白紙黑字簽訂的情婦,為什麼就是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呢。我也實話告訴你,我一直都恨不得讓你去死,留你在身邊,最大的用處就是發泄和折磨。所以如果以後想少受點皮肉之苦,就給我學聰明點,做些情婦該做的事。”
說完他甩開被桎梏的柏月,站起來冷漠而卻有些紊亂地離開了臥室。
隻餘一人的空間裏,柏月落魄地半倚在床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地望著頭頂的房頂,瞳孔空洞而又淒涼。當那兩行淚終於從眼眶滑落時,她才緩緩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