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能一直這樣，也挺好的。”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顫抖，他沒有看錯，就在方才，他在柏月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看到了真摯的關心。也就是那時，他心中所有的冷漠和防備都被擊潰，然後是猝不及防的柔軟。
至於為什麼冷硬的心會突然有了柔軟的感覺，宋唯沒有去想，更不敢去想。因為那個答案讓他恐慌。
柏月有些愕然，既是對宋唯突然軟化的態度也是對他的那句話。一直這樣？什麼意思？
難道，是要她一直管著他不要吸煙嗎？
柏月覺得不可思議，這個男人煙癮不小，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沒能徹底將他的煙癮戒掉，何況現在。
可她觀看宋唯的神色，棱角分明的五官難得的柔和，他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柏月仔仔細細回憶剛才自己的舉動，那不經意的擔憂和關心是沒有經過思考的。
她垂下眼眸，想著自己方才是真的在關心他嗎？她其實，並不願意再跟宋唯有什麼感情上的牽扯了。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柏月想了想，目光看著窗外。淡淡道:“就算開著窗戶，車裏也很嗆人。你可能已經習慣了，我不太能忍受。”
言下之意，她並沒有關心他。
輕微的詫異後，宋唯似乎冷笑了一聲。
她以為宋唯會生氣，卻不想他突然開口道:“聽莫天崖說你將你的小說賣給了他？”
“嗯，”柏月不鹹不淡地回了句，心裏卻在暗罵莫天崖還真是個人長舌婦八卦精。
“看來莫天崖沒有少給你版權費，”宋唯的神情已經逐漸恢複了原先的冷淡狀態，此時話語裏還有了幾分譏諷之意:“難怪不屑用我給你的卡。”
柏月也想起方才商場裏被他強迫著在她同事麵前用卡刷的事，臉色也有些不好，她盡量平複心情和說話的語氣:“宋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給我那張卡。我已經無數次表示了，不需要你的錢。我有手有腳，不管是寫作還是上班賺的錢都夠我花的。再者我收下了那張卡，可怎麼用用不用應該都是我的事，為什麼你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呢？”
表達了對宋唯這種行徑的不滿之後，柏月向身後的座椅後背上靠了靠，頸腹之間微微起伏，揭示著她方才壓抑的激動。
宋唯麵無表情地聽完柏月的控訴後，他沉默了片刻:“如你所說，用不用是你的事。今天……”他頓了頓，竟有些吞吐:“是我做的不妥。”
柏月一愣，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宋唯，好像剛才自己出現了幻聽。冷傲如宋唯，他居然會承認錯誤？雖說曾經宋唯在她麵前低過不知道多少次頭，但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他一貫的冷漠和強勢幾乎讓柏月忘了他也曾有那麼溫和的時候。可是今天，他居然說了句是他做的不妥？柏月隻覺得有些滑稽，明明當日冷言諷語要她接受這張卡的是他，今天在商場當著她同事的麵讓她用這張卡的也是他，現在好了，良心發現了？
宋唯不知是否看出柏月心中所想，沉默了一會後，扯唇笑道:“你倒還是和以前一樣，但凡涉及到物質方麵的格外慎重，真不知是你對金錢沒概念，還是真的對錢財無所欲求。”
他這番話三分冷嘲三分熱諷，還有四分探究。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裏，有些人熱衷於錢財名利甚至為此不擇手段的，有些人是順其自然有則有無則罷，還有人是完全不care錢財的，即便你把大把的錢送到他們麵前也會因各種理由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