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荇宜怎麼說?”帝京市區燈火通明的公寓內,唐微品坐在沙發上,姿態有些慵懶,似笑非笑地看著從陽台走出來的季北陵。
季北陵瞥了眼唐微品,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嚴荇宜到底是宋唯的表妹,你想從她身上下手。比你自己避開宋唯的眼線去找她更加困難。”一開始唐微品對季北陵打電話找嚴荇宜這樣的舉動有所不滿,見他果然失敗,不無鄙夷地說。
季北陵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冷水,一口飲下,清涼的濕潤感遍布喉嚨,心境這才稍微平靜了些許。
“唐微品,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人前,唐微品隻對外宣揚他跟季北陵相識於偶然,兩人有患難之交,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那些隻是借口,他們的相識乃至聯手,從來就不是偶然。
季北陵的‘提醒’,卻是讓唐微品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他二十歲大學畢業就走上仕途之路,一生籌謀算計的人和事多了,可從來沒覺得哪一次這麼有趣過。
“當然,我們約定好了,我幫你把屬於你的女人找回來。而你,幫我把宋唯走私的證據找出來。”
他的仕途之路一直小心翼翼,從不輕易與人為敵。宋家宋唯,其經商之路與他沒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反倒常常有合作的地方。對於這樣一個人,三個月前他還完全沒有與之為敵的打算。但南亞一行,當他見到傳說中令諸多國家政府都深感頭疼的EDK領導傑瑞,聽到那些利弊分析後,他突然覺得,人生短暫,就是要做一些挑戰極限的事。
對於唐微品而言,最大的意外收獲,可能就是被柏月放進心底深處惦念的那個人,居然跟傑瑞有著莫大的聯係……
他已經迫不及待,看到接下來事態的發展了。
——
第二天一早,嚴荇宜就乘著早班機飛往國外出差了,在機場跟孟嘉佑依依不舍地道別後,她又不可抑製地想起昨晚,想起季北陵柏月他們,心思一陣煩躁。
想了想,她終還是給宋唯發了條微信:「表哥,小心那個人,他一直在飼機找機會跟柏月見麵,千萬別讓他得逞了。」
宋唯正好在用手機查閱資料,看到嚴荇宜發來的短信,目光很明顯冷了一下,‘那個人’他當然知道指的是誰……季北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目的。
嚴荇宜發來這樣一條信息,宋唯很快就猜到十有八九季北陵已經聯係過嚴荇宜。嚴荇宜一向向著他,能憋著不說也隻有一個可能性——柏月事先跟她打過招呼。
一時間他有些火上心頭,隻要一想到柏月為了季北陵夙興夜寐的模樣,便是再好的心情都能瞬間破碎,何況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心情一直非常低沉。
宋唯撥通了一個電話,來不及聽那邊的人嘻嘻哈哈地打渾,就立刻問道:“天崖,讓你幫忙查的事怎麼樣了?”
莫天崖似乎剛起床,聲音慵慵懶懶的,還能聽到穿衣服的悉悉萃萃聲音,但語氣一點兒也不含糊。
“已經差不多了,我正打算待會以郵箱的形式發給你。”
“跟七哥你之前調查的差不多,季北陵果然是季家收養的孩子。他十歲之前的資料一片空白,但已經有了眉目。二十年前有一艘偷渡的船隻越過太平洋在海南島著陸。據悉裏麵有十多個十幾歲的少年,季北陵,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莫天崖有一位族兄,在南海從事海關工作,這樣的調查委托莫天崖來做,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而且宋唯對他很信任。莫天崖深知這份調查的重要性,為了不辜負宋唯對他的信任,也為了施展自己的能力,他也算是殫精竭慮。
“七哥,你一直不讓我調查季北陵過去幾年經曆了什麼,是不是你已經派人調查了?”莫天崖問道。
宋唯聽著電話裏莫天崖的聲音,目光深沉,道:“季北陵過去幾年是在西南邊境,虎狼之地,卻也是隱姓埋名的好地方。他藏得很深,說明背後定是有人在協助。”
“七哥,我突然覺得好像你掉入了某種陷阱裏啊。”莫天崖三分玩笑,七分擔憂地說道。
聞言,宋唯欲言又止地看著前方,眼中掠過一道冷光:“這個陷阱已經存在多年了。”
“啊?”莫天崖被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想問是什麼意思,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忙音。
宋唯靠在辦公室的皮質辦公椅上,疲倦之色和冷意同時在眼底散開,他這一生自認凡事運籌帷幄,卻沒想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對手玩弄於鼓掌中……陷阱,嗬,原來這個陷阱早在近十年前就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