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至極的口味,她又不爭氣地想到一些早已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場景……
閉上眼睛眨掉那絲自己都控製不住的液體,楊餘琴勉強笑了笑,也夾了菜給箴凝:“你這丫頭,別人家的飯永遠是最香的,跟你姑姑一個德行。”
柏月佯裝生氣:“媽,您說什麼呢,在我心裏你做的飯永遠都是最好吃的,我才跟箴凝不一樣呢。”
箴凝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倒是宋唯笑了笑,他打趣地看了一眼柏月,故意說:“箴凝是個好姑娘,最起碼人家有一說一。月月,你莫不是忘了,你不止一次跟我吐槽過阿姨燒的飯不合你口味。”
“喂,有你這麼揭人老底的嗎,我怎麼可能嫌棄自己母親的手藝呢,明明就是開玩笑的。”柏月嗔怪地說。
連一向食不言的宋唯都開始調侃,可想而知飯桌上很快就活絡了起來。即便是心事重重的楊餘琴,也在很多個瞬間真心實意地開懷微笑。
當然,有些事沒有經曆過長時間的舒緩,是沒有那麼容易消磨的。
自從在專櫃店裏跟那個老婦人偶遇後,楊餘琴就一直精神不濟心事重重,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柏月因為心裏有了猜測,所以打心底裏心疼自己的母親,箴凝箴言都是聰明的孩子,他們盡管不可能像自己的姑姑那樣想得深遠,卻也知道奶奶不開心,較之平日裏懂事了很多。
作為丈夫,又是最明白楊餘琴為何會變成這樣原因的人,柏季卻一反常態,他沉默地近乎透明,即便坐在楊餘琴身邊,至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的表情甚至看不出一絲端倪,但當一頓飯結束後,他麵前的一瓶香檳已經一滴不剩。
宋唯的智商和情商無疑是這個別墅裏最高的一個,他下班的時候柏月他們已經回到了別墅,進來後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
盡管沒有任何人跟他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當他看到準嶽母的神情時……他很快就有所意識。
不用他主動去問,晚上睡覺的時候,柏月把今天下午在商場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宋唯。
柏月聲音有些顫抖:“那個老婦人,她喊我媽媽‘阿琴’,那樣親昵的語氣,就像平日裏媽媽喊我‘月月’一樣……宋唯,她是我媽媽的故人。”
“你是說,伯父喊她景姨是嗎?”宋唯問道。
柏月‘嗯’了一聲,回憶著那個老婦人和父親的交流,神情微微動容:“我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厭惡我的父親。那種感覺,那種神情,我其實很熟悉,因為你的母親在看我的時候,和那個老婦人簡直如出一轍。”
嚴如詩對柏月的厭惡排斥已經不需要再刻意強調,她恨屋及屋,想來就算宋唯找的是一個如花一樣的女人,嚴如詩的態度都要比對柏月好上無數倍。
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了。
片刻的沉默後,宋唯垂下眸子,定定地看著柏月,不放過她神情中的一絲一毫起伏,喉結微微滾動,聲音低沉悅耳,說出的話卻令人震撼。
“你今天遇到的那個婦人,姓景,其父曾是華國一位首長在開國前的警衛員,家世可以。她在年輕的時候嫁給了一位實業家,生下兩女一子,本來婚姻不順,丈夫待她涼薄。然而四人幫作亂的那十年動亂中,她憑借其父的政治人脈不僅保住了丈夫,且其不離不棄的精神打動了夫家。動亂結束後夫家重新崛起,她也苦盡甘來,成為華國最早那一批有錢人家的太太。”
柏月認真聽著宋唯的闡述,半晌,似笑非笑道:“她的夫家,姓楊,是吧。”
“嗯。”
宋唯沒有想過隱瞞。
——
“霓青,不是讓你好好陪你奶奶的嗎?你怎麼搞的,若是你奶奶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非得要你好看。”
心事重重的絕對不僅楊餘琴一人,從回到家開始,老婦人——景氏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飯也不吃,話也不說,茶水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