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很喜歡《哈爾的移動城堡》,因為那裏麵的男主人公是為數不多的一個長得和別的動漫男主角不一樣的一個,更何況他還是個沒有心的魔法師,而那個被女巫變老的蘇菲,擁有無可匹敵的勇氣,一切一切的幻想都在這裏麵得到了實現。
沒有勇氣再把這部電影看一遍,似乎每看一個畫麵就能回想其很多過去的事情,回憶或許是一張看不見邊界的大網,那些絲線也許已經延續到了現在,不經意的一個邊角都能牽動那些以為已經塵封的過往。
當初她還悄悄跟我說,舒青禾長得真像哈爾呀,像是隨時都能使用令人大吃一驚的魔法,那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會成為那個故事的蘇菲,一派少女的天真,白淨的臉上有著最純粹的情感。
停在最美好的年華。每次看到有人說這句話,我都忍不住想反駁,不,她可以有更好的時光,以後的年歲裏有許多許多的美好在等著她,她會和喜歡的那個人一起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成為一個美麗溫婉的大人,也會繼續一個普通人的一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長久缺席我們的人生。
很多次,我都會想起她微笑的神情,想知道她會給出什麼樣的回答,卻都隻能在夢裏相逢了。
最後一次見麵,我們都沒能好好說再見,於是,時間和命運都沒有給我們再見一麵的機會,之前那麼多次的“再見”都沒了兌現的機會,全被浪費在很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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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社會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絕不是別人來遷就你,而是你去配合他人,所以總要遇到一些艱難的情況,就像現在,即便是夏天,可站在空調房裏的我還是冷得開始發抖,頭開始有了一陣陣眩暈感,覺得再逞強下去,可能就要暈在地上了,隻得回到休息區坐著。
喝了杯熱茶,趴在桌上,卻還是覺得腹部一陣陣翻滾,咬緊唇想要就此挨過去,好不容易一陣過去,停息了一會兒卻又卷土重來,衣服都被冷汗浸濕,粘在身上,不舒適得很。
本著僥幸的心理吃下了前輩遞給我的止痛藥,卻還是沒有任何緩解,身體被疼痛拉扯成兩邊,靈魂都沒有安放的地方。
“洛雲,我幫你請假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人在旁邊輕聲說了句話,我慢慢抬著頭,感激的說了聲“謝謝”,自己現在的樣子必定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看了眼外麵的天氣卻開始絕望起來,永不停息的雨到現在也沒有半點要消停的跡象,看天氣預報,說是今天一天都是雨天,肚子越來越疼,腦海裏一陣陣轉著圈,到最後,連走一步都很是艱難。
之前看裏說昏死過去還覺得太誇張了些,現在卻隻好捂著肚子一片慘然,果然藝術來自於生活,想起我媽之前還勸著讓我去看看中醫,卻總是因著麻煩一推再推,現在才開始後悔起來,怎麼就不能當個聽話的孩子呢?
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都會想些什麼,似乎應該想些讓自己感到開心的事情,可腦瓜卻不聽我的使喚,竄出來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寢室的被子在這樣的雨天都快悶出一陣黴味來了,擺在陽台上的含羞草不知道還好嗎,甚至還不著邊際的想著,要是自己有個男朋友的話,此刻還可以打個電話,小聲抱怨一下說不定都會好很多了。
稍微想象一下那個畫麵,似乎也不是那麼不真實,說不定陷入愛情的女生都是一個樣子,即便是平時有些慢半拍的我也會變成一個習慣性依賴別人的人,而至於那個人,浮現了一個身影,卻不太契合我想象中的畫麵,他也有溫柔的時候,可總覺得那不會是屬於我的。
原來即便是在幻想裏,我還是個膽小鬼呀。
肩膀被輕輕拍了下,我撐著個虛弱的笑抬起身子,卻在看到那張臉時一下子怔住了,笑時微微彎起的眼睛,永遠溫和的麵容,發梢都還沾帶著外麵的濕氣,再明顯不過,他從那場大雨裏跋涉而來。
之前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實習,說是來看看,我推讓了半天也沒成功,結果他倒是很快和公司的人都混熟了,之後就一直被拿來開玩笑。我看了眼趙姐的方向,也許是她告訴他的。
“我送你去醫院。”全然關切的語氣,我看著他的眼睛,黑色瞳仁裏倒映著真實的我,沒有什麼驚鴻一瞥,可那些感情又怎麼會是假裝出來的,更何況,他在我這裏根本沒什麼利益可獲。
我搖了搖頭,“等雨小一點,我回宿舍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確定?”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卻還是尊重我的意見,記得柚子曾經說過,這是現在這個被大男子主義充斥的世界多難得的一種品德。不得不承認,如果在他身邊,不會有那麼多煩惱,被包容,被尊重,被理解,可偏偏我還要求更多,確實是太過於貪心了。
我點了點頭。
“那好,我送你回去。”似乎是料到我會推讓半天,他接著說了句,“今天會一直下雨,不然你隻能在辦公室睡了。”自然是被堵得啞口無言。
回去的路上,明明是那麼大的一把傘,卻因為偏向我這邊,他自己的肩膀卻濕了很多,我小心抬頭瞥了眼,猝不及防的對上視線,隻好不自然的錯開。
心底一個之前萌生的想法再次閃現,時間久了,總還是會喜歡上他的吧,畢竟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有不被愛感動的人呢?
總是免不了去比較,一個總是留給我背影,需要時時刻刻的追尋,甚至還不一定能跟上他的步伐,而他不會回頭等著我;而另一個總是時時出現在身邊,從來沒有要求什麼,隻是一味的付出,我伸出手就能握住的距離,而不像是那天上的銀河。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還曾經把曲方歌比作是天上的星星,或許從那個時候,不知不覺間,我就明了我們之間那遙遠的距離,絕不是我努力就可以快速縮短的。
畢竟還是俗世凡人,誰說一定要轟轟烈烈的愛情,細水長流也是一種無限美好的狀態吧。也許是今天的蘇洛雲太過虛弱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依靠的肩膀,她就想要投降了,那麼長時間的遷徙成為了一場艱辛的旅行,終究還是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
“陳子墨。”
“嗯?”
“我是個很麻煩的人,別扭得很,固執得很,嬌氣得很。”在我長大的過程裏,這三個詞是我從爸媽口中聽過的最多形容,簡而言之,就是個不討喜的姑娘,偶爾心血來潮的裝一下乖孩子,卻撐不了多久就原形畢露了,也許我上輩子是個冥頑不靈的石頭,這輩子也沒能改變心性。
在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上喜歡死捱到底,記得小時候在商店看上了一個發卡,哭著鬧著要爸媽買,我媽看了眼價格就開始遊說我了,我倔強的不聽,隻盯著那個鑲滿水鑽的星星發卡,垂下來的流蘇都帶著光,那麼美好,讓人想要占為己有,結果還是我爸買下來給我了,到後來,我媽還常常念叨起這件事情,而那枚我當時認為無比閃耀的發卡,戴了幾次就被收在梳妝台的抽屜裏,很少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