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富貴站在高層的落地窗前,室內非常昏暗,窗外卻被火紅色的晚霞映照的異常明亮。
忽然,一個黑點甩在了眼前的窗戶上。像一滴墨,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
扁扁的墨點蠕動著,逐漸膨脹成立體的模樣。然後啪的一下,毫無預兆的四散開來!
玻璃瞬間被糊成了一片黑色。郝富貴嫌棄的看著這些墨點,迫症都要犯了,心想著這要怎麼打掃?
還沒等他琢磨出辦法,墨點又慢慢聚集起來,變成了一隻鹿。
鹿身高壯,鹿角彎成奇異的形狀,誇張的像來自奇幻世界的遠古異獸。
他瞧著有趣,下意識的就想喊女朋友過來看。轉身的時候,卻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身體突然動不了了。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安靜,連牆上老式鍾表的鍾擺聲都消失了。
窗外墨團還在飛速變化著,如同一場強製觀看的默劇表演,讓人心生焦慮。
胸口傳來極度憋悶的感覺,郝富貴大口喘著氣,如同擱淺在沙灘的魚,隨時都要窒息過去。
耳邊是誰在喃喃低語,嘶啞嘈雜的音色聽的人心底發毛。
身體不由的戰栗起來,瘋狂的想要逃走,卻還是被定在原地。
此時的墨團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黑色眼睛,它直勾勾的看過來,凶猛狠厲,像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
郝富貴驚呼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原來是一場夢。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沒精神,蔫蔫的像是感冒了一樣渾身無力。
女朋友關心的詢問,他隻推說是沒睡好。大老爺們被個夢嚇到,總覺得有些丟臉。
到了博物館,一上午忙忙碌碌,夢裏那隻嗜血的眼睛卻總是揮之不去。
哈氣連天的好不容易撐到中午,他尋了個偏僻的角落,窩在沙發上打算眯一會兒養養精神。
走廊昏暗,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年代久遠的紙本橫幅,特別長。
畫的底色發黃,有些地方的墨色,淡的快要分辨不出來。修複的手藝不夠精細,依稀還能看到碎片拚貼的暗痕。
郝富貴不明白,博物館庫房裏那麼多品相好的藏品,為什麼偏要掛這麼一幅?他半眯著眼盯著畫出神,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偏僻的走廊裏,牆上的山水畫開始悄然發生變化,樹木山石逐漸扭曲,變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黑色漩渦極速旋轉著,帶著某種駭人的氣勢,悄無聲息的在醞釀。
神秘的能量從畫中逸散出來,無數小電光在空中劈啪作閃。窗外的天色變得昏黃,無數烏雲在聚集,如同暴雨將至。
如果是恐怖小說,主角此時應該突然驚醒尖叫著逃走。但我們的男主,還在沙發上睡得香甜,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走廊的燈暗了又亮,呲呲啦啦的好像隨時要爆掉。在一片詭異的混亂中,沙發上沉睡的人不見了。
山水畫慢慢平靜下來,窗外恢複成了陽光明媚的樣子,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隻有沙發靠墊上的褶皺和殘留的溫度,證明此前曾有人來過。
畫境,這是一片被群山包圍的原始森林。高聳的黑色樹木直入雲霄,白朦朦的霧氣彌散在林木之間。
剛下過雨,樹葉上還有未落的積水,樹下是低矮的灌木和灰白色的草。藤蔓順著樹幹纏纏繞繞,樹有多高,它們就恨不能長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