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烈看著遊年年出去，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寧鶴之。
見他表情淡淡，眉間還有慍色，單手插兜站在那兒，姿態極其閑適。
心裏也有火氣冒了上來，嘴上罵了句髒話，急忙追了出去。
葉未舟看著楚烈跑走，下意識叫了他一聲。
楚烈腳步一頓，沒回頭，身影消失在人群裏，很快不見了。
葉未舟推推眼鏡，有些尷尬。
隻好轉頭對著寧鶴之開口：“小鶴，這……”
寧鶴之垂頭，目光虛無地盯著地麵。
胸口有些悶，鼻端堵塞，呼吸都不順暢。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究竟是有多大的意誌力，才能控製自己不追出去。
身側的拳頭早已經捏緊，骨節相碰，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
葉未舟的聲音戛然而止。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電梯門都再度閉合，久到有人進入電梯，拿驚喜的目光偷偷去瞥寧鶴之的臉。
他這才開口，揉揉眉心，聲音很疲倦：“走吧。”
葉未舟跟在他身後，張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像無論說什麼，最終都繞不開遊年年的名字。
直到上了車，他才憋出一句來：“小鶴，那六龍三鳳冠，咱們拍來之後怎麼處理？”
葉未舟這一路上已然想明白了寧鶴之的計劃。
寧鶴之自從官宣自己和遊年年分手後，就再未出現在公眾麵前，轉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寧氏。
有不少傳言都在說他可能要因為此事退出娛樂圈。
這一次借著拍得六龍三鳳冠的名頭，既能把寧鶴之再度曝光在公眾視野下，又能正式宣布寧鶴之寧氏董事長的身份。
再者，還能借著寧鶴之的名氣，把hold國寶係列的熱度往上再推一個層級。
這計劃幾乎是無可挑剔，當然，除了費錢。
但這六龍三鳳冠，拍來之後要怎麼處理？
畢竟是複刻文物，拿來收藏雖然有意義，可是不是真品，到底差了點兒意思。
“放著吧，”寧鶴之手搭在眉骨上，“圖個樂子。”
葉未舟砸吧砸吧嘴，心想著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幾百萬的東西，就拿來圖個樂子？
他在心裏痛斥有錢人的腐敗奢侈，覺得自己要高揚社會主義旗幟，堅決做勤儉節約的好公民。
然後特沒骨氣的問：“那拍來之後我能摸摸不？”
寧鶴之失笑：“你喜歡啊？”
葉未舟摸摸鼻子：“我才不喜歡呢我，我一個大男人，要什麼鳳冠。那應該是給自家媳婦準備的東西啊，結婚的時候用，倍兒有麵子。”
寧鶴之聞言，微一擰眉。
偏偏葉未舟聰明了一輩子，眼下這個時候卻又不聰明了起來，偏偏沒注意到寧鶴之的神情，還在自顧自的念叨：“唉小鶴，你結婚的時候這鳳冠還能用吧？不管是求婚的時候還是提親的時候，隻要這東西拿出去，新娘子肯定答應你……”
他沒腦子地說了這麼多，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當即閉了嘴，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倆耳光。
寧鶴之沉默。
眼底的暗色越蘊越深，襯的那顆淚痣愈發鮮明，像暗色裏的一顆星，煜煜生輝。
“若是以前，”他閉上眼睛，痛苦地按按眉心，“我還有這個機會的。”
若是以前，若是再三個月，隻要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