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沒回來,感覺青鸞城變得陌生了許多,其中定然發生了什麼變故。待得跑堂將全部菜上齊之後,夏旻叫住了跑堂,詢問他關於青鸞城最近發生的大事。
跑堂的臉色閃過一絲的不自然,夏旻見狀擺了兩枚元幣在桌上,跑堂忙不迭地將其收起,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有無旁人注意,這才終於開口。
“客官,你這段時間都不在城裏吧,出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一個月前,血狼團的團長就公開向所有狩獵團發出通牒了,這大半個月以來,雖然明麵上沒有直接交戰,但背地裏到處都是小打小鬥,死了好幾十名元師呢。現在鬧得人心惶惶的,都惟恐殃及自身,附近的人家整日關緊門窗,上街的人都少了很多。”
夏旻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咯噔了一下。他佯裝淡定地問道,“那你知道血狼團動怒的原因嗎?”
跑堂搖了搖頭,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道,“客官,這種大人物間的恩怨旁人哪能說清啊,說多了也無非就是利益相關,我們自個兒聽個八卦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蹚那渾水。”
待跑堂走後,夏旻往碗裏夾肉,卻怎麼也嚼不出個味道。剛才跑堂的一番話在他的腦海裏回響,初秋的傍晚他卻滲出一身冷汗。
他匆匆扒了幾口飯,沒什麼胃口便快速離開這家旅舍。
出了大門,他扭頭看向隔著兩條街的血狼府所在的方向,似乎看到一雙幽黑的眼眸,在夜幕中悄然睜開。
……
夏旻在銀狐大院附近的巷口徘徊,心跳陡然加快。
他探出頭看向那座白漆素瓦,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裏亮著通明燈火的大院,有些忐忑不安,像是過了飯點還在外麵玩耍的孩子,生怕父母的責怪般。
咬了咬牙,他把那枚空間指環揣進懷中,扶了扶肩膀處的粗紡布囊,還是走了過去。
銀狐大院的大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便聽到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談話聲。他剛進門,二樓上便有人發現他的行蹤。
“夏旻?”二樓上有人驚訝出聲,夏旻抬頭便看到一位熟人,微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
夏旻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院子,不過大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隻是韋斌走出了房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來就好,下次走那麼久提前說一聲。”
他點點頭,便回自己的居室整理被褥。
居室還是如夏旻走前那樣,隻稍一想,便能猜到應該是小清每天都來打掃的緣故。
洗浴過後,一天的舟車勞頓都煙消雲散。院子的喧鬧聲漸漸停息,夏旻關上房門,坐在床沿心事重重。
他原以為沒有事先告知而消失兩個月,團裏會有些非議不解,但現在看來大家都沒什麼反應,倒是讓他鬆了口氣。他可一點都不想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畢竟他身上背負著大筆財富,足以讓這裏的任何一位元師眼紅。
然而他的眼角微微垂落,還是沒由來地感到一絲落寞。但這些敏感的心緒很快便被一個巨大的疑惑所取代,他無聲地躺下,用胳膊枕著頭,望著天花板上的陰影出神。
外麵街市的冷清和團員們萎靡的精神,無一不在預示著,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青鸞城發生了什麼大事。原本他想要找韋斌了解一下情況,但又怕打擾對方休息,隻好作罷,明日再去問個清楚。
……
翌日,夏旻一早便已起身,才吃完早飯便被人喊去議事堂。擱下碗筷,他心裏暗歎,完了,以為昨天回來得晚躲過了一劫,該來的還是來了。
硬著頭皮邁進議事堂,兩位團長早已在其中等候。
“團長好,林二哥好……”夏旻不失禮儀地打著招呼,那頭的林奕已經迎了過來,狠狠地揉捏著他的肩膀,其上傳來的力道讓他咧著嘴發出吃痛的叫喚。
“下次還敢不敢出去這麼久了?”林奕用力地捏著他的肩膀,語氣凶煞,仿佛要把他整個人拆散一般。
“不敢了不敢了,”夏旻忙不迭地求饒,生怕肩膀下一刻就被捏碎,“團長,我知錯了,我下次再敢這樣一定提前說……”
“還敢有下次?”林奕大怒,不過還是收回力道,這才把夏旻拎到麵前,端詳著眼前少年這兩個月以來的變化。
剛才夏旻一進門林奕就恨不得上前一腳給他點教訓,在稍微冷靜一下後,他才放開夏旻,才發現對麵的少年不知為何有了一些奇怪的變化。這點變化不僅表現在少年的發型和裝束,往常病懨懨的狀態似乎掃去大半,精神煥發起來,臉上還長了不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