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今的事態,不單是底下的團員麵露戚容,連林奕也是一臉陰沉。
青鸞城以狩獵為主業,城內散落分布的大大小小狩獵團有近十個,大家想不到的是,血狼竟會在一天內以迅雷之速找上所有狩獵團。
“血狼這是要和城內元師徹底決裂了麼……”林奕眉間爬上一絲焦慮,他似是自語,腦海裏飛快閃過解決辦法。
團員們在竊竊私語,議論些台麵上講不得的話。
“怎麼辦,不會真的要和血狼動手吧,不可能打的過啊。”
“要不我們幹脆投誠算了,沒必要白白犧牲性命。”
“我家裏還有妻兒老小呢,我真的不想出事……”
夏旻默默聽著大家的爭論,心裏也咯噔了一下,一旦無人支援,以他們幾十人的小狩獵團,怎麼從血狼府裏把林溪救出來?
在一陣熱議之後,一名團員被眾人鼓掇著,向林奕沉聲道,“團長,現在局勢對我們很不利,我們幹脆向血狼府投誠吧。”
林奕心有顧慮,不知如何向眾人述說,正當他欲發言時,林琛止住了他的話頭。
“各位,先不談這次的危機,就以往而言,我們和血狼的關係就一直不好。他們身上還背負著我們故去兄弟的命債,難道你們就這麼快忘記仇恨,踐踏自己的尊嚴?
我以前經常說,讓林溪待你們如長兄,可是你們呢,現在她被牽扯進來,你們一個個變成縮頭烏龜,連屁話都不敢吭一聲?”
林琛的一席話句句刺入眾人的軟肋,一時間場麵安靜了下來,大家都不知怎麼回應他的接連發問。
林琛看著團員們的神態,已經有些失態,“我告訴你們,這是我們兄弟的團,要我們向宋軼低頭,做夢去吧!”
“林琛!”林奕一聲低喝製止他繼續說下去,後者回過頭來,便看到大哥臉上掛著的不甘和無奈,“別說了,來之前我就跟大家說過,這是混口飯吃的地方,你們愛留就留,要走我也攔不住。
明天我去血狼府會一下宋軼,哪怕要散盡家財,解散這個團,我也要把林溪兩人平安帶回來。”
眾人吃驚抬頭,場麵一下變得寂然,萬萬想不到團長要走到這一地步。
“大哥,”林琛的言語中有著幾分急促,“你去就是送死,宋軼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他現在就想要我們團的人手,你給他多少錢都不頂用。”
“再說吧,今天會就開到這裏,我心意已決,你們回去可以收拾行裝了,或許等我回來銀狐團已經不存在了。”
他的話傳入團員耳畔,引得眾人有些羞愧,卻也沒有更好的解決之道,隻能失意離去。
夏旻全程沒發一句話,當他轉過身時,看到團長眼中暗下的光,心間堵了起來。
回到居室以後,夏旻陷入思索當中,從團長間的對話他能聞到不同尋常的意味。不甘並入血狼團的緣由有很多,但林琛口中的苦衷不為他們所述,應該是另有隱情。
至於這其中的隱情,他待在銀狐才幾個月的時間,根本無法揣測得出。何況團長不願提起,估計連普通團員都不明白吧。
他不知道林家兄弟背後隱瞞著什麼,但可以萬分確切的是,這些隱情與宋軼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麼一來,林溪的處境就極為危險了,團長冒著傾家蕩產的風險去換回她,可是宋軼能如他願麼?
夏旻眉頭擰了起來,他閉上雙目揉了揉眉梁,腦海中已經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與其奴顏媚骨地跪求宋軼放人,不如讓他潛入血狼府把人救出來,鬧它個天翻地覆吧。
……
夜幕才降下不久,吃罷晚飯後夏旻便借口修煉早早回到居室。
他默默來到床上,開始運轉體內元力,趁這時修煉一會,把自身狀態調至最佳,靜候夜晚的到來。
院子裏漸漸安靜下來,聽到外麵沒什麼動靜,夏旻這才披上一件寬大的黑袍,變異元力從他的毛孔溢出,覆蓋他的體表,躍上屋簷悄然無聲地離開大院。
黑夜無聲漫過人間,再絢爛的華燈都猶如暴雨汪洋裏的一盞殘燭,似乎任何一陣風都能把它吹滅。
他是第一次這樣偷偷摸摸地在屋頂上奔行,一路沿著房脊奔赴血狼府。
遠處一覽無遺的喧囂人間,廣闊無邊的幽暗長夜,和周遭沒有阻攔的風都讓他感到格外的清冷。
明明是去救人,此刻的他卻被浩大的孤獨包裹著,單槍匹馬去拯救兩個女孩,感覺自己像是個遺世獨立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