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很細心,把我的毛巾和牙刷都給帶過來了,其實我腿上的傷完全沒有那麼嚴重,頂多在醫院裏躺一個星期。
我不像莎莉,莎莉受的傷是在頭上,我是腿上,頭上的傷很容易有後遺症,而我腿上的傷,隻要拆了針就好了。
朗爺總是不回我電話,我就給李登峰發短信,問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倒是回的很快,不過一分鍾,就回我說:現在才想著問我,你到底關不關心我?!
我回他:聽說你被你媽轉院了,等我傷好了再去看你。
李登峰這回回的有點慢,等了五六分鍾才回我:我身上好疼,胳膊也疼,背後也疼,全身都疼,你快點安慰我。
我回:怎麼安慰你?
李登峰回我:我要你親我。
看見李登峰回我的,我就沒理他了,把手機放到枕頭邊上,然後轉過頭看向窗外。
發了一會呆,手機又震動起來,我拿起手機一看,是李登峰發過來的:怎麼不理我了?
我回他:困了,你多休息吧,你胳膊傷了,別玩手機了。
李登峰回我:那你多休息吧。
放下手機,我心裏漸漸變得沉重起來。對李登峰,我實在沒有感覺,但是我的拒絕對李登峰好像一點用都沒有,本來我是想漸漸減少跟李登峰的交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欠李登峰的越來越多。
我感覺自己有點能體會安琪兒跟托尼的心情了,有些東西你欠了,你知道自己沒法還的,所以會才會拒絕。
托尼安靜地躺在我身邊的陪護床上,他這幾天臉上的傷口漸漸地好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也結實了很多。
離高考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六月份就要考試,但是托尼看起來並不是很著急。
我都有點替他著急,然而當事人卻這麼不慌不忙的,從來沒有問過這件事情。
我開口說:“托尼,你不著急嗎?”
托尼轉頭看向我,眼睛在黑夜裏都明亮的像是閃著光,他開口說:“急什麼?”
我說:“學校的事啊,考試的事啊,你都應該著急吧,我看你整天都挺悠閑的。”
托尼嗯了一聲,說:“還好,不怎麼急。能上就上,不能上就幹別的。”
我心裏琢磨著托尼可能還是抱著不想上學,想要打工賺錢的想法,不禁說道:“你還小,不知道想再這個社會立足有多困難,你現在不好好學習,以後肯定會後悔的。雖然人生的路有很多條,但是讀書是其中最簡單的一條路。”
托尼看著我,說:“香菱姐比我大多少?”
托尼這句話噎的我有點胸悶,想了半天,居然沒想起來一句可以反駁他的話,最後隻好說:“不管比你大多少,總之我是比你大的。”
托尼哦了一聲,說:“香菱姐為什麼沒讀書了?”
我怔了怔,腦海裏出現學生時代意氣風發的自己的形象。
我感覺眼角沁出一絲涼意,良久才說:“我都大學畢業了,可惜遇到了渣男,他不愛惜我……”
托尼反過來安慰我說:“沒事的,我會愛惜香菱姐的……”
我歎了口氣說:“小孩子別亂說話,你應該多愛惜愛惜自己和你姐姐。”
托尼不再說話了。
我也有了困意,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我以為是托尼,揉了揉眼睛說:“托尼,怎麼了?”
然而眼前剛清楚一點,我卻看見,在自己麵前的人,根本不是托尼。
雖然病房裏是黑的,但是我還是能夠稍微看清楚這個人的輪廓,他應該是一個挺高大的男人。
我心裏一驚,整個人都清醒了。
剛想開口問是誰,突然我腦子裏閃過了什麼,我捂住自己的嘴,死死地盯著他。接著,控製不住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撲到他身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耳邊一遍遍地喊:“朗爺……朗爺……”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朗爺一直沒有回我電話,卻是在夜裏趕了過來。
朗爺一隻手摟住我的腰,一隻手摸著我的頭發,過了好久,我的心情才平息下來,整個人都有點虛脫了完全不顧腿上的傷,就像是一隻樹懶,抱住朗爺的脖子不鬆手。
朗爺卻還記著我身上的傷,對我說:“鬆手。”
我扁了扁嘴,又想起來黑暗裏朗爺看不見。
這個時候,朗爺開口說:“開燈吧。”
燈被啪的一下打開,我才發現,屋裏除了我、朗爺和托尼之外,還有朗爺的保鏢大龍。
大龍用胳膊卡著托尼的脖子,托尼臉憋的紫紅,太陽穴上一根青筋暴起。
我連忙說:“大龍,你把托尼鬆開。”
大龍稍微鬆開了點胳膊,但是並沒有放開托尼。托尼咳嗽了兩聲,目光死死地盯著我跟朗爺。
我想著反正他也不認識朗爺,就伸手挽住了朗爺的胳膊,說:“托尼,這是我男朋友。”
朗爺聽見我的話,整個人都柔和了很多,親了親我的臉,然後對大龍說:“你們倆先出去。”